灰意冷,转而开始心软,开始慢慢接受他的给予。
可是眼下,虞沨非但没有上当,反而立即洞悉旖景的去向,甚至也从没有妥协于新帝——终生只有一妻,生死相随,永不纳妾,这是他面对天下人毫不犹豫宣布的誓言,纵使秦家那个女人舍弃名份死缠烂打,想来若非虞沨急着赴藩,也不会答应她进入王府。
虞沨赴藩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大君当然心知肚明。
他的对手,的确不是孬种。
所以他开始庆幸旖景失忆,倘若不是如此,于他而言更是毫无胜算。
至少现在的她虽仍有抵触,却不再怨恨,所以他想赌这一把,赌她不忍看他死在眼前,他把生死交给她掌握,要么接受他,与他携手并肩共享尊荣,要么他放她自由,死在她的袖手旁观下。
他就是这么疯狂,倾尽一切作为赌注,于他而言,这才是胜负一线。
若是失败,他愿意带着唯一遗憾与她决别,至少已经竭尽全力,而没有轻易妥协。
虞灏西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疯狂的赌徒,爱与恨如此鲜明,果决而狠辣,即使对待自己。
心跳越发僵慢的时候,感观却如此明晰,他在生死攸关徘徊之际,却听见了旖景轻微的脚步,虽闭着眼睛,却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大君努力睁开眼睛,视线却模糊不清,能看见的是一个隐约的轮廓,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悲喜难察、爱恨莫测。
“五妹妹,我看不见你。”他觉得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白障,力蓄丹田,嗓音却仍是低哑。
如果她不愿接近,那么他便一败涂地了。
明明只是数息的时间,于虞灏西而言,似乎就是一生的长度,心上的僵冷又再蔓延一寸,寒气似乎直抵咽喉,他有些颓然地笑了,视线却仍旧朝向她顿足的地方。
也许,就是这样了。
可是却又见到她的身影攸而接近,到他的面前。
他的笑容反而僵在唇角,手指颤颤地抬起,明明已经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却总是不能触及。
他知道她依然是在回避。
“五妹妹,我将你掳走时,让你亲眼目睹我杀了你的丫鬟,你说,你会恨我,永生不肯原谅,我就知道……你说到做到,就算已经不记前事,却依然不肯释怀……我那时就说过,会给你机会。”
“我很懊恼,因为让你目睹……可我没有后悔,倘若再来一回,我依然会那么做,只不过会更加小心地隐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