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声辘辘,辗着一地雪水,庆亲王的车與却过府不停,一直出了平安街,沿着青雀大道拐入内城的德兴坊。
庆王微分着膝盖正襟危坐,一路上看似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没有一息停止计较。
他笃定福王不会放过老五。
若是换作从前,他从未将福王这位二哥放在眼里,认为只要太子一倒,储位非己莫属,后来得知老三也是个心怀欲望之辈,才勉强把他当作对手,在庆王看来,自己才是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一旦对嫡长失望,庶子当中无人能比得过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哪知竟是错觉,自从濯缨园一案后,天子一系列作为已经表明老三才是属意那位。
颇觉受挫的庆王再不敢狂妄自大,越发怀疑福王与世无争的表面下同样深藏着一颗勃勃野心。而关于天子的心意,庆王也再没有自信。
关键之时,分毫不能大意。
他已经认定福王必有野心,故然断定二哥不会放过铲除老五的机会,正如他刚才所言,仅有一个仆妇的证辞还不能坐实老五之罪,福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一定会听信他建议,两人先齐心协力针对老五。
这是一招请君入瓮。
而自己也必须担着一回风险,才能让事情十拿九稳,毫无破绽。
想到这里,庆王不由握紧了拳头,微睁眼睑,眼底暗涌袭卷。
这时车與已在一家茶楼门前停稳,鲜少人知这处是庆王的产业,不过茶楼装饰雅致华美,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来此消遣,尤其是太子薨逝不过一月,妓坊酒肆暂时不敢光顾,茶楼就成了贵族们议事的首选,纵使有人见着庆王来此,也不会觉得蹊跷。
庆王被掌柜毕恭毕敬地请进一间雅室,并没落坐,而是推开一扇暗门,原来这一处是三间雅室相联,专程为庆王接见那些暗线准备。
再进了一扇暗门,庆王才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闻声起立,躬身长揖。
“江先生,快快免礼。”庆王一个箭步上前,笑容十分热忱。
不过当庆王再次从雅室出来的时候,神情却十分沉肃,蹙着眉头上了车與,只丢下一句“进宫”,重重甩下车门处的挡帘。
庆王这日去翊坤宫问安,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倒是在慈安宫陪同着太后用完晚膳,才辞宫归府。
陈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却发现主子这晚辗转难眠,似乎十分忧愁。
过了两日,就到了江院使来翊坤宫请平安脉的日子——江清谷是天子御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