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隆国都锦阳城,在进入五月之后,让人切实感觉到了悬于头顶的政治风浪凛厉的袭卷态势。
自从市坊之间滋生关于三皇子是勾通北原刺杀太子主谋的传言,起初还只是街头巷尾一些布衣百姓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或者贵族官宦心照不宣的眉来眼去,到了后来,渐渐就成为了茶楼酒肆的热门话题,议论的人一多,大家都有了罪不罚众的心态做为保障,再兼着起初也没受到什么追究,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甚至有说书人用这一段编成了“演义”里的情节,虽没有明目张胆的点明是本朝皇子间的手足相残,可听者都是心知肚明。
眼看着言论已成甚嚣尘上之势,四皇子党当然要在烈火上加上一桶燃油,于是某日素以“拒势直谏”为口碑的御史吕简就被一个同僚拉去了酒肆,亲耳听闻了那些传言。
“这段时日以来,议论越来越多,真是让人担忧,可因为事情涉及三皇子与楚王世子,言官们无不慎重,竟都不敢把这些话上禀天听。”那同僚摇头一叹,很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他当然是不想自己出头,意在挑发吕简的凛然正义。
那知经过数载的磨练,吕简再不是当年那个楞头青,遇事冷静许多,哪还会轻易受人挑动,但他依然不会虚以委蛇,做不出来表面赞同转身嘲讽的事儿,当面就表现出不以为然:“摆明是心怀叵测之人有意散发谣言罢了,太子遇刺案已经审结,并由圣上核准,没有半点证据指向三皇子,再者楚王世子与三皇子一直就不交近,有什么理由包庇?倘若仅凭这些无根之说就行弹劾,赶明儿有人说真凶是二皇子,隔月说是四皇子,只怕连其余皇子都得受到牵连,言官还能一一弹劾不成?”
秦相见吕简竟不上当,只好挑了个相对隐晦的自己人出面,于是彻底引发了远庆九年五月的一场杀戳。
勃然大怒的天子先罢了上谏言官的职位,紧跟着彻察散布谣言的罪魁,并下圣谕勒令臣民不得妄传,警告一回无效,即雷厉风行地展开行动,最先倒霉的是那些影射皇子夺储的说书人,紧跟着又察出最先在民众中散布谣言者,却是贪图不知身份神秘人给的几两白银,这些为图小利损篾皇族者,当即被推去菜市口斩首。
到了后来,就连一些趁着酒兴口无遮拦的望族纨绔也被逮捕处死。
也总算察到了几个居心叵测散布谣言者,天子甚至没经审讯,直接下令当众处斩,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孔家有关,尽管朝廷没有定论,一众朝臣尽都噤若寒蝉。
一连半月,宣武门外日日都有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