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迁出庄子里静养时,告诉了她生母的恶行。
长兄虽然温和,对她最是关切,可想到长兄之所以“病弱”是生母一手造成,她从不敢接受这份关切,心里愧疚难安,只好疏远着仿佛才能自在些。
生母害了王妃与长兄,她怎能奢望家人的关爱,多少苦楚都是应当,因此无论下人如何横蛮无礼,她从来没想过诉苦告状。
也许这一生只能如此了,将来出嫁,夫家若知她生母的罪恶,也不会善待于她。
安然晓得自己在王府里的尴尬处境,故而无论安慧多少挑衅,她从不会争辩,虞湘欺负打骂她,她也只是一个忍字。
其实最轻松的辰光就是每隔两日去卫国公府听学,尽管苏二娘、苏三娘都不是和睦友善的人,却也不会像安慧与虞湘一般欺负她,只要她沉默不语,就能得到安静。
她爱惜这一段辰光,喜欢听先生侃侃而谈,沉侵在琴棋书画的雅致里,似乎唯有这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贵为宗室女子,不同于贫苦人家的女儿。
从来最羡慕的人,就是国公府五娘那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言行无忌,飞扬恣意。
可她从不敢主动与五娘交谈。
是从什么开始,五娘开始主动与她促膝谈心,为了她和安瑾与安慧争执,有了可口的糕点或者难得的好茶,也都想着她与安瑾。
她与安瑾都是在富贵乡里举步为艰的人,头上顶着宗室的明亮光环,受的却尽是冷眼嘲笑,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而相比安瑾有二叔维护疼惜,她更加形只影孤。
所以,就算五娘屡屡示好,她也从不敢奢望当真收获突如其来的友好与关爱,依然是以沉默谨慎相待。
怎能想到五娘竟成自己的长嫂。
她想,当五娘知道她有那样一个生母,也会恨她入骨,再不理会了吧。
又怎能想到长嫂还是新嫁,竟为了她痛打刁奴,为她出头,抢白得二婶有苦说不出。是长嫂告诉她“你是王府的女儿,金尊玉贵,任何人都不能慢怠”,是长嫂鼓励她要挺起脊梁。
长嫂告诉她:“江姨娘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干,祖母她是迁怒于你,慢慢劝解着,总归有释怀的一日。”她那时并不相信,哪知祖母在长嫂的劝解下,果然就待她越发慈和起来。
长嫂还说:“父王其实并不是有意冷淡,父王也明白你是无辜,可父王总归难以释怀母妃的早逝,父王其实是在自责。”
“世子从没怪怨过二妹妹,二妹妹无需怀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