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景正在兴头上,满脑子都是二叔一家踌躇满志结果灰头土脸的喜感画面,突地被虞沨一“喝”,再没说那些意气话,恢复了一本正经:“这段时间以来,有谢嬷嬷提点,又有秋月培养的小佃作明里暗里试探,我虽对王府人事有了大概的掌握,总归有一些人的性情还拿不准,虽说都是仆妇,打发出去自然没有人敢抱怨,总归断人生计有伤阴德,若非心怀险恶之人,我倒不想斩尽杀绝,趁着咱们与二叔撕破了脸,想必二婶为了稳固中馈大权也会有些动作,我是打算看她究竟重用的亲信有哪些,又有哪些像单氏、祝嬷嬷般并非死心踏地,还有哪些通透明白相对忠诚,等掌握得更加详尽,将来处置安排起来也更公道。”
王府仆妇众多,能全心信任者多数集中在关睢苑,其余十有七八并非大忠大恶、黑白分明,趋利避害原是人之常情,自从有了楚王府,中馈基本掌握在谢妃与小谢氏手里,仆妇们为了自身温饱荣宠听命于人不算大奸,若为此将人斩尽杀绝实非明智,兴师动众地发卖仆妇更非兴旺之家的风范,可也不能太过心慈手软留下隐患,旖景是想趁着小谢氏巩固大势之机考究众仆妇的品性作为,将来决人去留时才能不枉不纵。
待她说完“正题”,却又问虞沨:“我知道世子不会像我一般狭隘,留着二叔一家磋磨着有趣,那又为何不想干脆趁着祖母警醒的机会让二叔离了王府?”
“也算与你的想法异曲同工,二叔于储位必有牵涉,迟早会作乱,我从前虽然在他身边安插了些人,可二叔甚是警慎,要紧的盘算不会轻易泄露,我这时还摸不透彻其中隐晦,总不安心,至少得争取一些时间,看看能不能收买个心腹过来,虽然就算二叔开府后也能操作,到底不如同个屋檐下方便。”虞沨简短解释。
有些话不好在这时开诚布公,比如他肯定虞栋与刺杀太子有关,只怎么也想不透虞栋的用处。
倘若一如前世,三皇子对太子杀意不改,将来无疑会发生储君被刺身亡,虞栋必然是关键一棋,否则三皇子不会收买他这个无关政局之人,若能洞悉这步关键,使刺杀太子阴谋暴露,三皇子如何还不可知,全凭圣意。但虞栋一定不能幸免,天子就算有废储另立之意,或许不会处置皇子,但坚决不会放过刺杀太子的“旁人”。
届时,天子倘若维护三皇子而隐瞒阴谋夺储的真相,要处死虞栋,必然会另寻罪名。
又有什么罪名最合适?
就到了虞沨为母血恨,将陈年旧案公之于众的机会。
与天家阖墙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