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直到未正,尚未结束,江汉因一番好意不遂,兴致微减,半途又被虞沨携同离开了一阵,归来时见平乐干脆与杜宇娘同席,更没了他献殷勤的机会,独自借酒浇愁,眼光就没离开杜宇娘的一频一笑。
旖景看得微叹,暗为罗纹惋惜,那丫鬟一腔情意眼看是要错付了,或者江汉自己尚不自知,他对杜宇娘用情已深,不过杜宇娘的心意尚且不显,这故事的结局还不可料。
平乐饮得尽兴,又生了棋瘾,着人设下棋案,就在水榭里与魏渊拉开了战局。
旖景与阿晴坐在一侧,闲聊起一些话。
“未知世子妃可听说过正英坊内的殷家?”阿晴问道。
旖景在记忆里搜索一番,没有半点子映象,摇了摇头,又听阿晴解说:“殷家并非世家,东明时就是户商贾,家业很是富足,到先帝时,族里才出个入仕之人,可不是捐的个闲职,而是走通了金逆的路子,谋了个实缺,任了一段儿提刑暗察知事,后来又升任五品佥事,眼下更是入了都察院。”
旖景默默,金榕中提拔的官员,在金逆一案后,未黜反升,还“打入”了秦相控制的都察院,这位殷大人官声如何尚不可知,但料得应是深谙仕途,至少表面上没有劣行,让人抓不住把柄。
“殷大人有个嫡子,眼下才十七,饱读诗书,正等着官制改革,趁科举入仕。”阿晴继续说道:“我娘家有门族亲,已经出了五服,素无来往的,近几年才寻来联了宗……世子妃不知,我生母过世得早,继母也是小家出身,父亲又没一官半职,不过家里有些祖上留的薄产,这位族伯祖在先帝时也是官宦,后来致了仕,家里人再没往仕途发展,经营起绸缎、粮油铺子,论说家境,与我娘家比来只有好的。”
短短的一番话,听来似乎就是家长里短,可旖景却知阿晴决非多舌之人,她既然开了口,应是与自己相关。
先不论殷家,便说阿晴的这位族亲……
阿晴娘家廖氏,是甄夫人外家,刚才她言下之意,父母都不怎么得力,家境算不得好,旖景想起第一次见阿晴,便是在甄家作客,与甄茉演出的那场戏码,若父母为人清正,绝不会搭上女儿闺誉有失的风险,让女儿贴身丫鬟在亲戚家做客时“犯”偷盗之举,可阿晴说那位族亲似乎家境优渥,又说出了五服,再说素无来往,还强调了联宗,应当并没有什么关联,无非就是同姓而已,这族亲看中的应不是廖家,而是甄家。
可这与自己有何关系?
阿晴见旖景并未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