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都说这位广平郡主受宠,果不其然,去时由父亲护送,归时由祖母接返。”
“这话说得,怎么一股子酸味儿,假若是我有这么一个才貌双全、聪明伶俐的孙女儿,也把她当得如珠如宝。”
“呸!你也不怕大话闪了腰,你再怎么宠,能宠出这般阵势来?”
一阵哄笑。
既是自家亲兵随行,又有卫国公亲自带领,旖景在城郊别苑略停两刻,自然不会有任何阻碍。
这一处别苑,原本也是国公府诸人盛夏就近消暑的地方,或者偶尔宴请之处,往常只有负责洒扫修护的粗使仆妇在此,人数不多,之所以春暮爹娘被调来此处,原本也是因为大长公主示下——旖景及笄,已是议亲的年龄,春暮将来定会陪嫁,大长公主有意春暮一家为旖景陪房,春暮爹娘原本是国公府内外管事,依例,要提前交付手中差使,别苑本无事务,可让他们在此过渡空闲期。
至于已经确定的另外两家陪房,杨嬷嬷原本就在旖景院子里,秋月祖父打理的荣庆斋又是旖景的嫁妆,倒不必交付差使,并夏柯之母虽在府内领着差使,却不是管事之职,也没有交付的必要。
尚余一家陪房,大长公主尚且还在择选当中,并未确定。
且说眼下,当旖景跟着春暮娘到了别苑西侧的跨院儿里头,才掀开厢房的锦帘,竟瞧见了一幅“情深意长”的和谐画面。
卧榻上一床厚重的锦被下,男子睡得似乎不太安稳,额头上覆着条冒着热气儿的棉巾,一旁春暮正看着那张眉心浅蹙,眼睑轻跳的面孔出神,时不时用手里的绢帕,替灰渡抹了一把脸上渗出的热汗。
目光甚是温柔。
旖景竟看得怔住,犹豫起该不该干扰房中二人。
身后忽而一声轻咳——“怎么不进去?”
却是卫国公紧随其后。
旖景才见春暮吃了一惊,转头看来,手足无措地起身,竟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当扬拿住的慌乱,心里那层预感,便又确定了几分。
只灰渡却猛然惊醒,一个翻身下榻,险些踉跄着绊倒。
多得春暮顺手扶了一把,灰渡才又站稳,定了定神,一步上前,恭身一礼。
“属下参见五娘、国公爷。”
旖景打量他,且见比当日并州时瘦了整整一圈儿,应当是高热未退,黝黑的面孔上透出一抹铜锈般的黯红。
“快些免礼,坐下吧,不需客套。”旖景忙道。
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