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园正房东次间里,气氛也正凝固。
黄氏端坐炕上,看了一眼垂眸立于一侧,闷不吭声地庶女三娘,眉心终于堆积起一拢不耐,手里滑着茶面的盖钟便是一顿,轻轻放在炕几上,只落入瓷托时并不响亮的一场脆响,还是惊得三娘心头一颤,脚尖不由自主地往后一蹭。
黄氏慢慢抬起眼睑,眼睛里倒也风平浪静,语气也一如往常般温和,甚至略带了一声叹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不甘,但那事的确不容肖想,你父亲原本也有言在先,让我留意合适的人家,国公爷对你一惯怜爱,我也当你一声母亲,自是会替你打算周全,择的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也都称得清贵门庭,子弟都是才品兼备,当不会有半分委屈你。”
原来,自从卫国公发话,让黄氏关注三娘婚事,这些时日以来,黄氏也颇多上心,虽说崔姨娘眼下是失了宠又一病不起,卫国公当知三娘肖想三皇子,急怒之下,也曾说出了不苛门第,只考人品的话来,但黄氏自然晓得不能将这话当真,若真给三娘寻了个寒门子弟,旁人还不议论她这个嫡母苛待庶女,卫国公毕竟疼了三娘多年,心头还是不忍看女儿委屈。
三娘虽是庶出,但国公府门第在这摆着,在门庭稍次的人家里择选,配个嫡次子还是不难。
但黄氏做惯了“良母”,当看好几家清贵,自是要与三娘商议,询问一下她的打算,可几次谈话下来,三娘都是这么一副闷闷怀郁的态度,屡屡拖延,就是不肯点头。
好比眼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三娘却憋出那么一句:“女儿受了父母多年养育疼惜,还不曾稍尽孝道,只想多些时日承欢膝下,不舍早离父母。”
黄氏心里头委实不耐得很——旖景在并州诸番“作为”,早被传扬开来,眼下京都贵族对她满口称赞,都说有大长公主当年风格,巾帼不让须眉,这些时日以来,回回出席宴请,贵妇们提起旖景都是满眼放光,可黄氏心知肚明,三皇子那般执着,必是会争取这门姻缘。
黄氏本就心急如焚。
身为女人的直觉,让她洞悉三皇子对旖景的执着,绝不是当年对旖辰那般,只看作是笼络国公府的棋子。而旖景的心性,更是不知比旖辰高出多少,聪明才智不容小觑,绝非她能掌握操控,二哥声称,凭三皇子的手段能力,谋储胜算竟有八、九成,这要是将来……
苏荇有这么一对妹子妹婿保航,可是大不利她的谋算。
就连二哥,虽是三皇子的人,将来只怕也敌不过旖景在三皇子心中的地位,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