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子有所不知,原本负责郫南等县水利的同知王于因病辞官,下官早已上报,而王于三日之前,病重不治……”施德又禀。
病得也及时,死得也及时。
虞沨指掌微握,看来两县未遭水患之际,因连场暴雨,便有人筹谋在前,先让负责监管水利之同知因病辞官,防的就是将来追责,而得知灾情无法隐瞒之际,干脆让人病重不治……究竟是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让人这般计划周详、心狠手辣?
如此一来,就算县令不修堤坊,以至洪涝,施德也不会受牵,罪大恶极疏于职务者,已经“病逝”,死无对证,黑锅背得那叫一个瓷实。
“世子,近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定河流域从未受洪涝威胁,故而,两县县令才生饶幸之心,买通王于,私昧筑堤之银……有县丞作证,两县之堤已经多年未修,谁曾想今年多雨,而郫南、汤县二地又属险滩,这才……”施德连忙又说:“下官确有失察之罪,得知险情后,勒令新任周同知勘察沿河水防,其余诸县却是稳妥的。”
虞沨蹙眉,诸县稳妥?假若这次两县遭灾之情隐瞒不举,圣上被瞒鼓里,不久之后,便会是五县县令“玩忽职守”了。
“世子若有疑惑,大可查阅两县人证供辞。”施德也留意到虞沨神情不善,尽职尽责地提醒。
“查,当然是要查的,但眼下之重,还是以受灾两地百姓为先。”说完,虞沨已经起身:“施知州,我这就前往灾区,知州既有政务在身,便安守并州城,不需分心。”
“可是世子,郫南、汤县洪涝未退……”施德心中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预先安排了灾民,又公审了县令,诸事既妥,世子只消在并州监管察案,应当不会前往灾地,以身犯险。
“无妨,圣上亲拨了羽林卫护侍,当能保我安全。”虞沨意味深长,再度扫了一眼在座诸人:“施知州留步,但请这位……周同知与我前往便是。”
“那,世子行装可先安置在敝府?”施德尚且念念不忘,想到金相密信嘱咐——世子尚未婚配,你家三娘也正待嫁,以她秀外慧中之质,若能讨世子欢心,纳为姬妾,何愁此事不能安然揭过,于将来行事更是大有益处。
施德自认金相所言不差,他家三娘非但才貌双全,又有凌云之志,虽待嫁闺阁,却曾有断案明察之名,在并州一地那是绝对的风华无双,虽不敢肖想世子妃之位,做个世子姬妾却是绰绰有余,施德极有信心,只要给女儿“结识”世子之机,必定能得世子倾心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