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谁?”
晴空打量了一阵书房里负手而立,正心无旁鹜,大刺刺“鉴赏”着壁画书法的男子,低声询问满面戒备,黑着一张脸,手不离剑柄的灰渡。
“说是从燕南来投,看着是个狂妄之辈。”灰渡显然对这位拦道的访客甚是不满,居然敢徒手推他手中之剑,若非世子阻拦,早还以颜色。
案侧九枝灯里光火明亮,照着虞沨侧面,他正低头,看着男子呈上的荐书,指间的一页薄纸上,洋洋洒洒满是字迹。
逐字看完,虞沨方才将信搁于案上,看向全无拘束,正面壁负手的男子。
“兄台是寄众先生高足?”淡然一问。
那青年挑眉,踱步近前,扫了一眼设在空山垂钓画屏下的几张圈椅,却与虞沨隔案而坐。
晴空看向灰渡,这才赞同着颔首——若无主人相邀,访客按礼,不应与主人平起平坐,这男子行为颇为高傲,只看他衣着,当不是名门士子,反而出身清贫,只这般毫无拘束之行,果然是有几分狂妄的。
“怎么,恩师信中没有说明?还是世子有所怀疑。”青年一斜唇角,却无笑意:“世子曾数回来访乔县,劝说恩师出仕,就在不久之前,还请了师出溟山的才子魏渊亲来相邀,恩师淡薄名利,不愿涉足权势富贵,可却愿给不才一个机遇,辅佐世子……在下见世子于书法上造诣颇深,应当认得恩师字迹吧?”
“怡平过虑了,我并不疑你身份。”虞沨却不在意这位的狂妄。
来者正是姓孟名高,怡平为字,那一封荐书,称为寄众先生门下弟子。
孟高听虞沨此言,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甚有得色,却又听世子说道:“怡平仿先生手书,倒有十成相似。”
孟高大惊,但讶色不过一息,却转为恼怒之色:“世子口称不疑,何故妄加揣测!”
虞沨握拳一叹:“我虽不疑怡平乃乔先生门生,却知你手中书信并非出自先生亲笔。”见孟高尚要反驳,虞沨微举手掌,且让他稍安勿躁:“仅凭字迹,倒是难以笃定,可我虽与怡平乃初见,但度尔心高气傲之态,若真得先生荐书一封,应当不屑与人解释详细,怡平应是存了心虚,怕我质疑,才有这么多解释以作辅证,是否?”
孟高蹙眉,尚且不置只言。
“再者,我与乔先生有数面之谈,深知以先生性情,应是不会荐门生于权贵……若先生真有意荐你为王府幕僚,早在当时便已明言,又何劳事后以书为荐,措词还这般……虽然盛赞怡平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