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从宋嬷嬷的应对中发现蹊跷,且看初十那一日了。
因是年节间,小娘子们元宵节前都不需去扶风堂听课,又因数日雪雨不停,旖景也没去马场练习骑射,终日闲睱,除了去远瑛堂陪陪祖母说笑,就是与六娘研读邸报,或者同四娘对弈,要么就是与七娘品茶,二娘与周家四郎已经过了“小定”,有时也会拿着嫁衣过来绿卿苑里边绣边聊,只有三娘,眼看着旖景人缘越来越好,自己倒越发孤傲不群,整日只在黄氏跟前献殷勤,不与姐妹们扎堆。
正月初七人胜节,阴沉沉的雨雪天气竟然放晴,宫里来人赐了彩缕人胜,大长公主分发给各位小娘子们贴屏,旖景才回绿卿苑,就听说三婶许氏来了,连忙又迎了出去,因见许氏身后没有跟着七娘,也十分乖巧地打发了丫鬟们,亲自斟茶递水,请了许氏上炕安坐。
“景儿越发伶俐了,可是猜到我今日来意?”许氏品了口茶,拉着旖景坐在身边儿,笑着问道。
旖景道:“应是南浙有了消息吧,年节不朝,邸抄上也暂时没有新闻。”
但即使没有朝议,圣上也不会真荒废了朝政,卫国公与苏轹在年节当中,也不会赋闲,时不时地就被召进宫里参与殿议。
“小机灵鬼,就知道你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许氏说道:“三殿下总算有了大动作,拘了江州知州、宁海知府下狱,折子昨日送抵御案,又参劾布政使王炯贪赃枉法、盘剥百姓,牵涉南浙大小官吏,竟达三十余人,今日殿议,圣上勃然大怒,将所列罪证砸在群臣面前,问谁还有质疑。”
“金相如何?”旖景忙问。
“还能如何,大义灭亲呗,跪在御案前请罪,声称南浙官员多为他一手擢升,不想竟是些贪官污吏,他有举荐不当之罪,理应受责,并恳请圣上严惩南浙污吏。”
看来许学士与卓尚书的建议起了作用,金相果然想要独善其身,可是恳请严惩,委实太过果决,态度倒是好的,想来圣上也不会真对他如何。
“王炯的奏折也到了御前,直称是彭御史捏造罪证,秦相为党争权势,污陷于南浙官员。”许氏又说。
“可审断之人明明是三殿下……”旖景摇了摇头:“只怕王炯这个奏折,存着要将金相拉下水来的意图。”
“你三叔也是这么说的,据此,金相越发以为南浙官员居心叵测,欲陷他于两难之境。”许氏又说:“圣上已经下令,着都察院彻查南浙官员贪贿之行,令三殿下先将王炯、江州知州、宁海知府押解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