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舞者并非公主,而是宫中舞伎代替。
不过因为此舞起源与特殊性质,这时被大家闺秀舞来,也不算失了风范,受人嘲笑,将之与伶人舞伎为比。
虽说“送征人”要舞出风采并不简单,但眼下肖氏阿蔓只需应题,不过是应付而已,只消随着琴音节拍击鼓,加上一二展臂回腰的姿态,虽不致赢得众人喝彩,但也算缓解了尴尬难堪。
肖氏阿蔓如释重负。
尚书千金却是神情俱变、咬牙切齿,风刀霜剑都在眼睛里,直逼毬场上一琴一舞那一双人,周身散发的冷意,仿佛一条千年毒蛇,“嘶嘶”吐出的阴寒。
一个“妒”字,果然能让人丧失理智。
旖景不由看向甄茉——她正满面热切地微笑,让一旁的侍婢呈上几碗莲子银耳羹,分别给才结束了一场击鞠的小娘子们解渴。
真正的毒蛇,是不会轻易露出獠牙的。
已经被妒火撩拨得气急败坏的尚书千金,手捧一碗可口的莲子银耳羹,却吃出了黄莲的滋味,当见场上那对琴驻舞停,相顾一笑,“啪”地一声将白瓷莲花碗拍在了案上,“惊”得侍婢手腕一颤,满满一碗甜羹,就泼到了董音的裙子上。
文氏娘子大惊失色,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侍婢,上赶着与董音致歉。
甄茉也连忙关切,叠声问道有没有烫着。
旖景冷眼旁观,袖子里手掌,渐渐握成了拳头。
总算是来了!
娘子们这边小小一番騒动,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唯有虞沨略微蹙了蹙眉,唇角本就轻淡的笑意,无影无踪。
当见董音被两名宫侍陪伴着往外行去,旖景却依然安坐席上之时,才轻吁了口气——总算那丫头还听了句劝,没有以身涉险。
虞沨便一直关注着甄茉身边的侍婢。
果然不过多时,便见那侍婢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毬场。
虞沨看了灰渡一眼。
灰渡会意,也不动声色地随那侍婢离开。
旖景当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离场,略有些紧张,寻找着虞沨的目光。
虞沨冲她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示意,旖景方才略微放松了紧握的拳头,而这时,新一轮的击鼓又再开始,宫花又在小娘子们手中传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