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至未末,阴沉的天气略有缓和,阳光经过了半日的挣扎,方才勉强穿透湿厚的云层,但终究还是显得苍白无力,只虚浮于半空,照不到人的身上来。
因每队不过六人,并且是步打,虽卫国公府的球场算不得大,若要往常娇生惯养的小娘子们严格依照规则,分据东西两侧球门攻守,委实有些难为,故而,经过一番商议,以半场为限,只攻东侧球门,当约定时限到,入球者多的一方为胜。
旖景虽不擅“击”,观战的兴致倒是极高,落坐不多时,趁着参赛双方尚且还在舒展筋骨备战,便与黄江月开了赌局,虞洲自然是要凑兴的,力撑旖景看好的安慧一方,旖辰见江月势单力薄,十分体贴地“支持”了她千文铜钱,却忧心地发现比赛还未开始,她家二妹与三妹不知就起了什么争执,两人一脸的怨气,面孔各朝一边儿,显得极不团结。
苏荇见此情形,便加了一吊“赌资”在旖景这头,成了安慧与董音的拥趸。
他的目光,一时专注在场中那一个窈窕的身影,她并没有如同安慧那般,正夸张地扬着月杖将彩毬击得老远,又让丫鬟小跑着拾回,而是与两个婢女窃窃私语,似乎商量着战术,手里月杖轻提,双目熠熠生辉,一阵风起,卷得衣带微扬,更显纤腰弱质。
当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擅长击鞠。
虽说苏荇还没有目睹董音击鞠的“技巧”,但已经毫不怀疑她的实力,竟是他自己,也找不到这么相信她的原因。
其实,当中秋宫宴那场变故之后,大长公主就与苏荇提过他的婚事,询问长孙对董氏阿音的印象。苏荇当时只对阿音有个浅淡的了解,印象里是一个娴静淑雅的女子,就像早春舒展的青柳,不张扬,却自然柔美,这样的女子,是一定不会引人反感的。
故而苏荇便只有一句“婚姻大事,荇但凭长辈作主”。
但自从那日,他的心里便住进了这么一个人,于是今日,不由自主地更加关注,竟渐渐觉出了她的与众不同来。
苏荇这时不由得想,不知董家是否也对她提过,这一门姻缘?
可看那丫头落落大方、半分不显扭捏的神情,不像是听长辈们提过的模样,也许,她尚且蒙在鼓里吧,又想若真与她喜结良缘,将来当她得知那一厥被她亲口赞扬的满江红,正是他信手所作,不知那丫头又会是什么神情。
想着想着,苏荇唇角舒展开来,眸子里一时光彩熠熠。
见参赛者已经准备就绪,被选为中判的六娘便点燃计时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