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三娘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郁郁不解之下,病了一场,竟然缠绵一冬,多得卫国公多番呵护,崔姨娘见他始终不知自己的荒唐举止,更不见三娘受到任何责罚,方才放了心,到开春之后,身子才渐渐好了。
依然说眼下,九月初七,辰正时分,锦阳京尚还笼罩于薄雾朦胧里,并未经雨,直通广陵门的青石大道却有轻薄的湿迹,沿街青墙乌瓦也带着几分润意,城墙上执戟而立的铁甲卫在越渐清冷的微风里依然站姿挺拔,城门处往来不息地贫苦大众尚还不及添加寒衣,于这不见暖阳的清晨,多多少少都有些耸肩抱臂,不时狠狠一跺脚,感叹一声天气到底是寒凉了下来。
盛夏渐远,不断有候鸟南迁,撞碎云层。
却有归人,渐近家园。
当先两匹青骢从城外的敞道上疾踏而来,当入城门,才略微放慢了速度,沿着大甬路笔直向前,进入内城朱雀大街,拐入祟正坊,到卫国公府角门前,两个风尘扑扑地乌衣壮年才翻身下马,其中一个显然认出了迎上前来的门房,笑着上前拍打着他的肩膀:“快些通传进去,三爷回来了,这时想来已经入了城门,多不过半个时辰抵府。”
大长公主才用完早膳,正与几个小娘子闲话,听了下人的通禀,当即喜笑颜开,因今日卫国公一早入朝,苏轲也依时去了户部衙门,苏荇与苏荏两兄弟一个去了国子监,一个去了族学,都不在家,唯有让总管宋辐迎了出去,至于二门处,则早站着杨嬷嬷与宋嬷嬷两个最得脸的下人,迎接三爷一家的归来。
国公府的七朵金花,也都齐齐聚集远瑛堂,就连三郎苏芎也被乳母领着过来,黄氏与利氏自不消说,都是满面笑颜,一边陪着大长公主身边说不尽的趣话,一边翘首以待着苏轹一家四口。
先见玲珑打前疾步行来,笑矜矜地禀报着三爷与三夫人、七娘、四郎已经进了院门,正厅里的笑语欢言便在利氏“总算是回来了”的感叹中寂静下来,大长公主想着三年未见的小儿子一家,多少有些激动,安坐于上首罗汗榻上,注意力全在阶前那条笔直地甬路上头。
黄氏与利氏、苏涟带头站起身子,小娘们自然也纷纷起立,不过多久就见一群仆妇簇拥之下,疾步而来的苏轹一家。
经过数载历练,苏轹更加地沉稳内敛,相比卫国公威武坚毅的武将气质,他多了几分洒脱从容,却比苏轲温文尔雅的儒士风度,添了一种渊淳岳峙,一袭黯蓝曳撒,丝毫不染风尘,远远行来,只见英姿勃发。
早有婢女们在大长公主身前摆了锦垫,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