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将刚才所议之事又说了一回,冷冷瞥了杨氏一眼:“臣妾原想,让阿杨移出居所已经不妥,更不能委屈她住在那般偏僻的地方,不想阿杨却坚持……让臣妾好生为难。”
太子听了前因后果,脸上本来的欢喜更加淡了下去,一撩长袍落坐,眸底有冷意袭卷,眼看着太子妃不卑不亢,只与自己默默对恃,心底更涌起一阵晦涩来,却终究还是摁捺着,微微一笑:“这圣旨未下,不想阿莲便这般积极,当真贤惠。”
立在一侧的韦氏偷偷打量着太子的神色,只当他是为了杨氏才给太子妃冷脸儿,心里又是妒恨,又有几分兴灾乐祸,一抿唇角,只作严肃。而杨氏,依然还是冷若冰霜,垂眸而立,似乎事不关己。
太子妃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忍住眉心浅跳,笑容更加牵强:“殿下,既然母后亲自提点,臣妾自然要放在心上,免得临到头来还没拿出个章程,岂非是臣妾失职。”
太子深深看了太子妃两眼,方才对杨氏说道:“你若觉得委屈,大可直言不讳,凡事有孤替你作主,任何人都不敢为难了你。”
这话,自然让太子妃与韦氏面色一变。
杨氏这时,方才一笑,却并没有什么意气飞扬,反而含着几分凄楚。
东宫之人,大都以为她集宠一身,殊不知当日小产,她分明将所谓“证据”摆在了太子面前,可这个对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却视而不见,连句公道话都吝啬得不愿给她。
她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子嗣,而那些所谓的荣宠,锦衣玉食,又有什么用处?
早已心冷如灰,又何必再争抢身外之物,一时虚荣?
杨氏垂眸而言:“妾身不觉得委屈,当真是贪图清静,殿下……”
“你倒是图清静,可孤却不喜那偏僻的孤苑,这事不行。”太子却紧盯着太子妃的须臾苍白的面色,却依然端庄的姿态,心底涌起痛快与空虚交杂,复杂晦涩的情绪。
你在乎的,究竟是什么?为何眼看着我如此宠爱她人,尚还这般自持。
“阿莲,玉昙苑是孤最欢喜的去处,便应由孤最欢喜之人居住,你认为如何?”太子似乎是咬紧牙关,狠狠一问。
甄莲也是牙关紧咬,下意识地握紧手掌,那并未干透的朱蔻,便粘湿了她的掌心,却倔强地抬眸,平静却高傲地回视着太子危险的视线:“是,臣妾明白了。”
侧面,对杨氏莞尔一笑:“阿杨就住在玉昙苑吧,阿韦,只好委屈了你,另择一处喜欢的庭苑做为居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