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含着笑,受了小辈们的叩首礼,连忙让候夫人打赏,一人一个装着小金锭的锦囊,又赐了坐,却一手拉着旖辰,一手拉着旖景,让两姐妹坐在自己身边儿。
看看旖辰,持重端方,及笄后已经是大姑娘的装扮,不由想到自己辞世的长女,笑容里头就带着几分涩意,再看旖景,虽依然梳着两个花苞儿,一副小姑娘的稚气模样,眉目之间,却越发与长女相似,更是红了眼眶。
迭声地问着姐妹俩的日常起居,太夫人压根就没理会其余几个小娘子。
三娘倒是习以为常——她原本只是庶出,再说,候府太夫人一直不喜嫡母,连六娘都不受待见,更何况于她,因而只是垂眸静坐,维持着淑女的仪态。
八娘孩子心性,自顾自地与候府娘子们小声闲话。
四娘更是只把自己当成客人。
六娘也不在乎,端端正正地坐着,有人与她说话,只回应着简简单单地“好”“是”“恩”,或者报以一个不算热切地微笑。
江氏眼看六娘受了冷落,内心的不满越发膨胀,眼下,她家妹子才是卫国公夫人,六娘也是如假包换的嫡出,怎么婆婆眼里,就全不将她当外孙女儿看待了?闷坐了一阵,没话找话地问六娘:“你母亲呢,怎么没一同来?”
六娘怔了一怔,母亲忙得脱不开身,早已经是回了外祖家的,二舅母竟然不知?
“母亲不得空,故而今日长兄、二哥送了我们过来。”一怔之后,六娘精简作答。
旖辰连忙笑道:“祖母寿辰将至,家里许多事离不开母亲的操持,临行之前,母亲还殷殷嘱咐,让我们多陪着外祖母说说话,替她尽孝呢。”
外祖母与继母之间不睦,旖辰有所觉察,只竭力地替继母说着好话。
江氏面有得色:“要说一个孝字,还得看我们家媖娘,年年过节,孝敬母亲的礼都是最丰厚的,让我们这些做媳妇的都汗颜,就连大长公主这么尊贵的人,也得赞她一声贤孝,瞧瞧辰儿,被媖娘调教得多好。”
媖娘,当然指的就是国公夫人黄氏了。
候府太夫人育有两名嫡女,长女走得早,小女儿眼下远在左海,莫说年节不能归宁,就算送来的礼,比起黄氏来也实在只能称得上马虎,可黄氏做牛做马一场,待先头姐姐的子女一如亲出,更是对太夫人极尽孝道,却成了不受待见的一个,江氏实在替小姑不平得很。
太夫人正沉浸在哀思亡女的悲伤里,冷不丁地听了这话,险些勃然而怒,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