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宜翁主府里。崔氏近来因为遴选东宫官的事,总有点心神不宁。
这事其实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娘家虽有不少人在官场之中,但适合进东宫的却几乎没有。
令她心神不宁的,是那远在甘肃的人。
她知道他跟新太子颇有些交情,便总有些心神涌动着,希望这回太子能把他调回来,让他进东宫。
可同时,她也矛盾地在想,或许还是不回来更好。那件事毕竟还扎在皇帝心中,他被外放出去,还能平平安安地施展拳脚,可若回来,总免不了与皇帝相见,那件事便会在皇帝心中刺上一次又一次。
皇帝若不愿再忍,他就有性命之忧。若忍,那便是在让皇帝自伤。
皇帝已六十岁了,近些日子虽然不见再有什么不适,可早几年的病是否留下了隐患也不好说。崔氏也不想他再受什么刺激,不想他早早地离世。
毕竟,废太子虽对她不好,但皇帝不曾亏待过她半点。
所以,这件事在崔氏心中一直摇摆不定。直到东宫官第一次入东宫议政的日子,她在翁主府门口站了大半日。
这座翁主府在皇城里,皇城中人少车也少,道路也比皇城之外要清静很多。她这么站着,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架又一架马车驶向皇宫,车轮在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轧出的碌碌闷响,像是在昭示车中之人正走向即将飞黄腾达的官途。
临近晌午时,日头愈发毒了,但身边的下人看崔氏始终在出神,也不敢上前打扰。终于,一只小手举着帕子伸向了她:“娘……”
崔氏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这才察觉好像已过了很久。她一时局促,接过帕子蹲下身,将谢宜揽住:“你怎么来了?”
“我找不到您啊。”谢宜的语气软软的,望一望门外,又看向她,“您在看什么?”
崔氏垂眸给她理了理衣服,平淡地笑说:“没看什么,闲来无事随处瞧瞧罢了。”
谢宜点着头“哦”了一声,又道:“可是外面好热,我们回去吧!”
崔氏一哂,便牵着她的手往府中走去。
她心底沉郁地一叹。
罢了,她何必在这里看呢?其实他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在进宫的途中停下来见她。
其实就算他回来了,他们之间也不该、不能再有任何交集。
“我们去睡一会儿,然后娘陪你练字。”她低下头向谢宜温声道。
谢宜点点头:“嗯!”
谢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