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觉得谢迟是与谢遇一样急于钻营的人,是以听他说孩子要进东宫,只觉得奇怪:“怎么回事?”
谢迟不敢说对太子妃此举的不满,笑了笑,只说:“太子妃殿下说皇长孙自己读书总觉得无趣,便想找几个宗亲进来伴读。与臣提了几回,臣原觉得孩子还太小不懂事,怕不懂规矩。后来太子妃殿下说等他们满了四岁再进来,过三五天便回家一次,臣便也觉得大抵还好……”这话说得实在违心,谢迟的笑容维持得艰难,便借着低头落子掩饰了一下情绪,“正好也沾一沾皇长孙的光,跟着太傅和张子适学,必是比家里的先生强多了。”
皇帝静听着他说,并未打断。等他说完,皇帝也落了一子,才闲闲道:“实话呢?”
“?!”谢迟心头一紧,抬眸去看皇帝,但皇帝只睇着棋盘,脸上一点情绪也看不出。
谢迟强作不明:“陛下,这就是实……”
皇帝眼角划出一丝凛意,让他一下噎了声。
气氛忽而变得有些紧张,谢迟正迟疑要不要谢罪,给皇帝剥着橘子的德静公主打了个圆场:“儿臣听着,勤敏侯这是心疼孩子。”
说着她笑觑了谢迟一眼:“大可不必,太子妃是最喜欢小孩子的。本宫和大姐姐的孩子若不是比元晰大得多些,没法子一起读书,这次原也是想一起送进来的。”
“……是。”谢迟垂首应下,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的那份担忧,也无怪公主想不到。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与太子妃是姑嫂,生下的孩子纵是外姓,也还是亲厚得很。再者,皇帝总共就三个女儿,三位公主在宗室里都是一等一的身份尊贵,要进宫看孩子随时可以,东宫里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们的孩子。
这一点,他是断断比不了的。
谢迟草草地又下了一步棋,接着便笑起来:“臣先前与东宫走动不多,公主殿下这样说,臣便安心了。”
气氛重新松快下来,德静公主抿着笑将剥好的橘子送进父亲手里,皇帝却在接过橘子时把棋子扔回了棋盒:“看你心不在焉的,不下了,你回去吧。”
这话里显有些不快,谢迟顿时又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看向德静公主,德静公主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君侯请回吧,父皇也该服药了。”
谢迟便只好告了退,心里惴惴不安的,却又想不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德静公主坐在皇帝身边静等了等,估摸着他已退出了外殿,才开口:“勤敏侯还年轻呢,父皇别生气。”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