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品行放在那里,眼下这一出对张子适而言便也不值得意外。听得薛成将事情说完后,要求他去好生向太子解释、赔罪,张子适一下皱了眉头:“我是奉皇命办差,太子无权干涉。眼下他既然找茬,我就去宣政殿禀奏陛下去!”
他说罢提步就要走,被薛成一把拦住:“你敢!”薛成叹气,“他毕竟是储君,把他得罪透了于你无益。此事并非绝无余地转圜,为师的意思,是让你去东宫与他皆是清楚,道明此事实在是顺着户部查下来,东宫官罪证颇多不能补办,并无对他不敬之意。如此既能让他消火,又不妨碍你们办差,不是两全之策?”
张子适直听得一口气顶在胸中,无法舒缓。他早已听腻了“他毕竟是储君”这种话,他很想告诉老师,若他去宣政殿禀奏,一定叩请陛下废太子!
诚然太子不会这么轻易被废,诚然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第一个说出这话的人都难逃一死。可张子适觉得,总得有人来当这“第一个”吧?若人人都往后缩,待得昏君登基,他们就都是愧对天下的罪人。
张子适不怕死,但这话他仍是忍了一次又一次。无它,盖因他清楚自己是薛成最看重的门生,若他这样去舍身,是否会牵连老师本就不好说,如若薛成情急之下再拼命保他,那受到的连累恐怕还会更大。
人能否豁出自己的命去是一回事,能否心安理得地把别人的命也豁出去,那是另一回事。
是以这回,张子适铁青着脸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了。他无可奈何地一喟:“知道了,那我这就去东宫,跟太子谢个罪。”
薛成松气地点点头:“他应该也不会闹得太过。若你迟迟不归,我就进宫找他去。”
“让老师操心了。”张子适一揖,转身便向外行去。
薛成注目他离开的方向良久,不禁长声叹息。
他是张子适的老师,论学问,也确实比张子适懂得更多。可打心里说,他是佩服张子适的。
张子适更年轻,更有热血。权势纷争尚未将他的棱角磨平,正义感在他心里也还立得很稳。他也还未成家、没有身负太多功名,思及大义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要舍弃的东西,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尽忠报国。
曾几何时,薛成自己也是这样。但经了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后,不再是了。
张子适入了东宫,好巧不巧的在殿外就碰见了太子。太子顿时面色一寒,张子适也实在无法让自己的态度太好,跪地一拜,便道:“臣来谢罪,也同殿下解释一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