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中,忠王妃坐在太子妃身边,两个人都好半晌没说话。
卫氏是被太子妃的气色吓着了,见她不开口,就什么话题也不敢说,生怕惹得她不高兴。崔氏则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呢?说她一点都不开心?还是说她在东宫度日如年?
她知道太子近来对她好,可她也很清楚,太子为什么对她好。
他不过是想挽回在朝中的名声罢了,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直让她觉得恶心。
她对他早就没了期待,原本各过各的也没什么,她巴不得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才好。可如今呢?他要做深情,便从一个月见那么一两回面,变成了一个月里有二十日都要见面。她心里抵触得很,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那份怨怼。
何况太子也并没有真的对她多好。这一切毕竟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常进她的宜春殿,外人便会觉得他们的夫妻感情有所缓和。可宜春殿里是什么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根本无话可说,她不喜欢太子,太子也对她很不耐烦,闹得不愉快是经常的,太子冷着脸对她更是常见。
如此这般,她当真觉得,这还不如他从前贪恋美色偏宠妾室的时候。
那时虽则在她生病时、在元晰生病时,她会觉得日子很难过,但大多数时候她都至少还可以怡然自得,不用日日面对一个令自己厌恶的人。
如今……
崔氏疲乏地缓了口气,跟忠王妃说:“多谢你来看我,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你别担心。”
“……你想开些。”卫氏艰难地劝说,“我不多劝你为孩子多做打算,只求你多为自己想想,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你也多个倚靠。”
不论太子多么混账,这孩子日后都还是有爵位的。但凡崔氏好好教,让孩子日后对她孝顺,日子便总会舒顺起来。
崔氏有气无力地苦笑了一声:“我知道。”
卫氏又说:“你也不必太怕他。若真心里憋屈,就叫人回陛下一声,陛下总归还是能管得了他的。”
崔氏却摇了头:“不必了。”没有意义。陛下再怎么对太子恼火,太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大齐的储君。再说,就算太子被骂好了三日五日,假的情分也还是假的,只不过是被粉饰得更好看而已。
“殿下,该服安胎药了。”有宫女低眉顺眼地进了屋,福着身低声吸气地禀话。卫氏一转头,便见一股苦药汤的味儿直撞过来。她正想说多备些蜜饯,崔氏却已面无表情地直接把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