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萦还在思考这曲子在哪听过的时候,厉寒衍唇线微抿,凑在她耳边说:“你忘了,上一次你和程老先生见面的时候。”
夏萦脑中的一根弦像是忽然绷断,她忽然抬头:“是那一首?”
就是她只见到过一次曲谱,却被她一个连埙都没有接触过的人,完好的吹了出来。
厉寒衍的解释,是她曾经失忆的那段时间,与程老先生的好友学习过,所以程老先生对她比较纵容,她也对曲谱和埙十分熟稔。
“他吹奏的不对。”
“嗯,我知道不对。”
厉寒衍单手插兜,眸色轻轻浅浅,却完全看不清楚,他隐藏与一片阴影之下,垂着眸子微笑:“确实不是这样的。”
夏萦转头看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清楚,纳兰和吹奏的是不对的,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会这首曲子,那厉寒衍怎么知道的?就因为上次听过一次?
在场的人多是世家豪门,音乐方面无论喜欢不喜欢,也总接触过一些,甚至许多名门千金会将音乐作为必修课,但她们接触的大多都是钢琴和小提琴之类的乐器,对于传统乐器埙,确实不怎么了解。
那么,就更加没人发现,纳兰和吹奏的曲调渐渐开始不对了。
夏萦默默记下了几个不对的地方,等到一曲完毕,纳兰和得意洋洋的收好了埙,看向夏萦,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得意:“厉太太,怎么样?这是我按照季桃小姐的曲谱吹奏的,认识曲谱的人可以确认,我确实是按照谱子吹的。”
苏老先生身边的几位老人,拿起曲谱看了看,随即点点头,“不错。”
埙玉词在后世却有流传,但这首曲子分为上篇下篇,世间流传的只有上半段,纳兰和先生却是将下半段一起吹奏了。
虽然……虽然总觉得下段与上段的情感无法达到共鸣,但在座的人只觉得可能是纳兰和的技术达不到,并没有怀疑是谱子的问题。
只是还是有人问了:“可是纳兰先生,我们都没有听过完整的埙玉词,虽然您吹奏的这一段十分惊为天人,但上下段的感情似乎无法承接,我们怎么确定这就是云安郡主传下来的那首曲子呢?”
纳兰和笑了一声,大方承认:“埙玉词的前半段,老师时常让我练习,所以我不仅熟悉,也能发挥情感演奏,但后半段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开始练习,不熟练,磕磕绊绊的,让大家看笑话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不熟练,所以大家才觉得听起来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