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自己不能急迫慌乱,用他的左手轻轻地抚摩她的后颈和脊背,他感到她的手臂一阵紧过一阵地箍住他的后背,把她偎贴到他的胸脯上。她的温热的脸腮和有点凉的鼻尖偎着他的脸颊,发出使他怜悯的轻微的喘息,他控制着自己不把嘴巴贴过去,那样就可能使他完全失控……
那个学狼嗥学狐子哭的人叫狗蛋儿,三十岁了仍是光棍一条,熬得有点淫疯式子。他爸叫他出去熬活挣钱给他订媳妇,他说不先给他娶媳妇他就不出门去给人下苦熬活,父子俩不得统一,老子随后气死了,狗蛋儿成了游荡鬼,更没人给他提媒说亲了。狗蛋儿在黑娃逃走以后,就把直溜溜的眼睛瞅住了小娥的窑洞。他夜里从人家菜园偷拔一捆葱拿来向小娥献殷勤,小娥隔着窑窗在里头骂,他把葱捆儿放在门槛上就走了。他偷葱偷蒜偷桃偷杏,恰如西方洋人给女人献花一样献到小娥的门槛上窗台上然后招呼一声说:“小娥你尝一口我走了。”他的痴情痴心得不到报偿,就在窑垴上学狼嗥学狐子哭吓唬她,以期小娥孤身一人被吓得招架不住时开门迎他进窑。再后来,狗蛋儿居然编出一串赞美小娥的顺口溜词儿在窑窗外反覆朗诵。
鹿子霖这一夜正搂着小娥亲昵抚摩的当儿听到了狗蛋的创造。狗蛋在窑窗外一字一板朗诵,还用手掌击打着节拍:“小娥的头发黑油油。小娥的脸蛋赛白绸。小娥的舌头腊汁肉。小娥的脸,我想舔。我把小娥瞅一眼,三天不吃不喝不端碗;宁吃小娥屙下的,不吃地里打下的;宁喝小娥尿下的,不喝壶里倒下的……”鹿子霖贴着小娥的耳朵说:“你说他唱得好,明晚再来唱。”小娥就对着窗口说:“狗蛋哥,你唱得真好听。我今黑听够了想瞌睡了。你明黑再来唱多唱一阵儿。”
狗蛋第二天黑夜又在窑窗外朗诵起来,朗诵一遍还要问一句:“小娥,你看我唱得好不好?”小娥就说:“好听好听,你再唱一遍。”鹿子霖不失时机地走到窑门口,从背后抓住了狗蛋的后领,一串耳光左右开弓抽得密不透风:“狗蛋你个瞎熊,瞎得没眉眼咧!”狗蛋已经瘫在地上求饶。鹿子霖说:“你今日撞到我手里,算你命大。你要是给族长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狗蛋吓得浑身筛糠连连求饶。鹿子霖抓着后领的手一甩,狗蛋爬起来撒腿就跑得没有踪影了。鹿子霖仍然遵守五、十的日子到窑里来寻欢。
狗蛋好久不敢再到窑院里去献殷勤,不敢学狼嗥狐子哭更不敢朗诵赞美诗。他终于耐不住窑洞的诱惑,这夜又悄悄爬在窑窗窗台上,蹙着鼻子吸闻窗缝里流泻出来的窑洞主人的气味。他听到小娥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