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如风默默推着轮椅,沿着太阳下的树荫行走,到了一处枝叶疏落,能落下点点阳光,又不至于太晒人的地方,停下了。
他绕到前头前,蹲下,浮起平和温暖的笑容,仰头看轮椅上的头发花白的男子。
“爸爸?”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惊不扰,“我是如风啊?我回来了,您还……好吗?”
轮椅上的男子神情依然呆滞,眼睛直直的望着头顶的枯枝疏叶,脸上、身上,连一丝轻微的动弹都没有。
柏如风的心头涌起强烈的悲意。
爸爸才五十出头而已,就已经比同龄人显的苍老,现在精神也受到沉重的打击,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一瞬间,久违的,想放声痛哭的冲动,横亘在他的胸怀,真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彻底的释放出来。
但他不能。
现在他只有做到最坚强,才能挽救精神崩溃的父亲。
于是,只有短暂的低头,再抬头时,笑容又回到了柏如风的脸上,他握起父亲的手,合入自己的掌心,温柔的抚触着。
“爸爸,我是如风,如风。您不是总数落我到处流浪,看不见人影,现在,我回来了,您看看我好不好?”
在他锲而不舍的呼唤中,柏昌麟终于脖子一动,慢慢的,坚硬的低头,目光落在柏如风脸上,手指也在他掌心颤抖了几下,仿佛做出了回应。
柏如风惊喜极了,再按捺不住激动,连声呼唤,“爸爸?爸爸?”
柏昌麟面部肌肉一抽,甚至有了慈爱的微笑,从柏如风掌心抽出右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的摩挲,喉结滑动了两下,声音沙哑的开口了。
“William,好孩子,你没事了?”
柏如风心口蓦的抽痛,父亲到底还是神志不清,把自己错认成了自杀身亡的姐夫。
当他只能强忍悲痛,还要故意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爸爸,您老花眼的度数又增加了么?我是如风,是您的儿子啊?”
柏昌麟置若罔闻,仍一边抚摸他的头顶,一边自说自话,“William,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哎,如果如风听话一点,你和如霏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如风,他又跑到哪个国家了?”
“爸爸,我是如风,我在这里啊!”
无论柏如风怎样呼唤、哀求,柏昌麟只管把他当做沈威廉,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
终于,柏如风也崩溃了,指尖用力的扣进掌心,重重的捶打在轮椅的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