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室里很昏暗。
加上心情压抑,简直暗无天日。
季思奇通报获准后,领着韩信一路进来,在路过头顶高悬的大钟时,心里不由得又缩进了一下,他自然的停下步子,头也不抬的给韩信指了指正在钟下方的坐垫,低声道:“淮阴侯请。”
韩信一路走得雄纠纠气昂昂,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待到季思奇给他指了座位,他没什么表示,但眼睛却快速的往上飞了一下。
季思奇心一抖,他看出来了?
将军百战,他已经可以把每一步都走成战场,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偷袭,他自然能一眼看透,差别就在于,他相不相信这儿有埋伏了。
他坐下了。
季思奇强忍着没有吐出一口气,他往吕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明白为什么韩信敢坐下。
因为,吕后就坐在他正对面,不出十步。
她几乎是半靠在身边侍女的身上,一只手搭着桌下的暖炉,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紧皱着眉头,一副极为不适的样子,看起来虽然心情不好,可是却也虚弱无力。
一点都没有威胁的样子。
也难怪韩信放松了警惕,敢一屁股坐在钟下,不过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吕雉会落下钟来砸死他,这太夸张了。
“皇后宣臣,有何要事?”韩信一脸轻松的问。
吕雉长长的叹了口一起,轻缓而带点不耐道:“还能为何,皇上一离开,各路宵小群起,整日里做些阴私丑事,散播流言蜚语,我这身子本就不好,生生的被这些宵小给拖垮了,丞相也诸事缠身,本想着你闲着,就算有些前嫌,到底都是为了这个江山,有些事情,有你出马镇着,我们必能放心。“
韩信一言不发,带着微笑听着。
吕雉也不看他,微垂着眼,低声抱怨:“谁知刚起了邀你的心思,就听闻有人构陷与你,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些子脏事儿,你是知道的,皇上信你,若他在,必不让那些小人胡言,然而他现在不在,我又力不从心,既不愿让皇上在外还要劳神这些小事,也不耐烦浪费人手去追根究底,不如当面问你一下。“
“皇后的意思是,皇上信我,你,不信我?”韩信一点都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笑容更深。
吕雉抬了抬眼,幽深的目光从指缝间射出来,看着他晦暗不明,她笑了一笑:“淮阴侯何必多此一问?”
韩信猛地大笑起来,边笑边点头:“是也是也,皇后说的,总是那么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