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泓笑道:“施相放心,朝颜妹妹素来这性子,打人就爱打头,看着头破血流的吓人,其实不妨事。别的不说,就说我当年和朝颜打架,多少次打得满脸是血,如今不是还好端端的?”
十一秀眉微挑,浅笑道:“你信不信?便是如今,敢动我的人,我一样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宋与泓抚额道:“我信,我信……”
楚帝已笑起来,指点着说道:“果然三岁看到老!这性子,看来再也改不了了!”
云皇后不答,转头吩咐人传太医,命立刻带往小隐园替施浩初诊治。
施铭远见状,明知十一毫无退让之心,帝后及济王又是一心维护,也不便再生事端。
十一私调凤卫入京,劫持打伤大臣,恐吓当朝宰执,任凭哪条都是可能抄家灭族的死罪锎。
但帝后二人摆明了不打算追究此事,竟一如宋与泓、宋昀所愿,把这滔天罪行轻轻揭过。
——就像天下所有宠爱儿女的父母,发现孩子跟人打架,还把邻居家孩子头给打破了,无奈却无怨地替自家孩子收拾残局,绝不肯因此将儿女送官究办。
十一默然看着,抬手拂鬓间散落的碎发,又扶了扶鬓间的碧玉兰花簪。
云皇后便凝望着那根碧玉簪,叹道:“记得这簪子,乃是太后所赐。当日她最疼爱朝颜,若是知晓朝颜在她薨逝不久便离宫而去,想来也不安心。”
楚帝亦是黯然,“正是这话。颜儿在宫中住着的日子虽不如薇儿、询儿长久,却向来和太后投缘。这些孩子里,太后最疼惜的就是她。”
云皇后便道:“便是冲着太后,颜儿,你也不该再说走就走了吧?隔几日随母后一起去祭拜太后,也好告慰太后上天之灵。”
帝后二人借着太后说事,用意却再明显不过:想留下这个女儿。
十一目光有些飘忽,侧过面庞并不与养父母对视,却正见到宋与泓不知兴奋还是担忧的目光,以及宋与泓身后韩天遥那幽杳的深眸。
宋与泓自有城府,但在十一跟前,他始终一泓可以看得到底的泉水,再怎样激荡奔腾,都不曾掩饰过他的底色;而韩天遥却似深不见底的幽潭,独处高崖之下,习惯性地波澜不兴,宛若一潭静水,并不容人看清其中的漩涡。
但到底是他不肯让她看清,还是她不愿意走得他身边去细看?
即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此刻她都能看到他幽深眼底萦出的丝丝暖意。
于她是个艰难的抉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