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似乎没有听到叶七和谷蓁的交谈,饮下满满一杯之后,冲她们笑了笑,然后令人惊讶地扑在桌上。
那十余个空酒壶其实基本都是他的杰作。
叶七喊来侍女送桃花回去歇息,待众人离去花厅再度安静下来,帮裴越调整了一下姿势,亲自取来毛巾帮他擦拭脸庞,同时对想要帮忙的谷蓁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他只是心里藏着郁卒之气,醉一场发泄出来便好了。”
按说江陵之战打得这么漂亮,裴越的威名传遍大江南北,在常人看来正是意气风发时,强说忧愁未免有矫情之嫌,但是谷蓁看着酒醉之后的裴越,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一战打下来,他损失了很多兄弟,我知道他肯定会很难过。”
叶七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她明白谷蓁几乎是一颗心都扑在裴越身上,连两人相识多少时日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会注意到外人容易忽略的地方。
放下热毛巾之后,叶七神情复杂地说道:“不仅如此,京都皇宫里那位让他很失望。”
谷蓁不解地望着她。
叶七轻声道:“虽然裴越从未在我们面前说过,可我知道他对皇帝很感激,一直以来都想做好一个忠臣,否则他也不会呕心沥血筹谋江陵之战,更不可能冒着危险亲临战场。好不容易守住江陵拿下汉阳,让大梁占尽优势,等来的不是嘉许和肯定,反而是射向他后背的冷箭。”
谷蓁明白过来,眼中罕见地浮现怒色,皱眉道:“难怪爹爹曾经说伴君如伴虎。”
叶七冷笑道:“即便如此,朝中肯定有人为皇帝这样的做法鼓掌叫好,毕竟君王再怎么昏庸都可以,臣子却不能太过优秀,那样就是功高震主,就是居心叵测。”
谷蓁难以理解地说道:“裴兄弟要是有不轨之心,怎会亲自带着藏锋卫冲击南周十万大军?”
叶七摇头道:“那些官老爷们岂会在意这些?反正在他们看来,裴越如果真的忠心,等返京之后应该立刻辞去所有官职,从此窝在京都里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富贵闲人。”
谷蓁惊道:“那怎么行!”
叶七笑道:“是啊,那怎么行?”
谷蓁果断地说道:“我会去找爹爹说,不能让裴兄弟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叶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须有?以后未必了。”
她知道裴越不希望谷蓁牵扯进这种事情里,便柔声说道:“放心,谷侯爷肯定不会看着裴越吃亏。蓁儿妹妹,夜已经深了,且这些天你旅途劳顿,先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