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兴业坊。
在广平侯府西面十余里外的余庆街上,有一座常年大门紧闭的府邸。不知有多少年轻士子在附近徘徊,试图碰运气撞见从这座府邸里出来的仆人,然后盼望着对方能将自己的文卷带进去。然而不论他们是苦苦哀求还是银子开路,那些仆人都不敢答应他们的请求。
纵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士子敢在此处闹事,因为府中住着的老人是历四朝而不倒的当朝执政、虽无宰执之名却有宰辅之实的莫蒿礼。
午后,一名身穿从六品朝服的年轻官员来到莫府,在那些年轻士子艳羡的目光中,缓步走进这座府邸的侧门。
府中仆人对这位年轻官员十分熟悉,故而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任由他来到外书房之中。
今年已经六十七岁的莫蒿礼伏案桌前,似乎在查阅一本古书。
年轻官员站在门边,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良久之后,莫蒿礼合上书卷,抬头看见年轻官员,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微笑:“守道何时来的?”
年轻官员便是翰林检讨吴存仁,守道是莫蒿礼为他取的表字。
吴存仁恭敬地躬身行礼,轻声道:“回先生,刚来不久。”
莫蒿礼指着旁边说道:“坐。”
“是。”
“观你气色似乎心中颇为不忿?”
吴存仁轻舒一口浊气,摇头道:“弟子不敢欺瞒先生,心里的确有几分怒意。”
莫蒿礼略显好奇,他知道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素来修身养性,为官数年从未与人起过争执,纵有分歧也会尝试用道理说服对方。今日在自己面前都无法遮掩,可见确实遇到想不明白的怪事,便温和地问道:“虽说君子要懂得制怒,但是红尘俗世中历练难免积有块垒,不妨说出来让为师帮你参详一二。”
吴存仁感激地说道:“多谢先生。其实这件事倒也不算大事,方才陛下命弟子草拟一份圣旨,说是看中弟子的浅薄文采,可就是那份圣旨让弟子心绪不稳。”
“哦?”莫蒿礼淡然地说道:“想必是陛下要再度赏赐中山侯。”
吴存仁满眼讶色。
莫蒿礼话锋一转道:“你前日说的那件事,为师反复斟酌之后,暂时还不能同意你的谋划。
吴存仁不解地问道:“可是弟子记得先生曾经说过,当年林清源的举措对于大梁来说乃是王道之术。纵观青史记载,王朝倾覆
皆因武勋势大无法压制,前魏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