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武勋亲贵从来都不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
在中宗继位之前的四十年,开国公侯牢牢把持着军中大权,定国公裴元和成国公路泉是两座大山,太宗皇帝便是通过制衡他们之间的实力来把控朝局。太宗驾崩之后,中宗继位的前十年,裴元独掌军权,但是因为楚国府冼家谋逆案被削弱很大的实力。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以王平章和路敏为代表的青壮派开始成长,逐渐成为新晋武勋阶层。
新旧权贵之间必然有碰撞,这也是中宗在位后十年间朝堂上的主旋律。在裴元和中宗相继离世之后,开国功勋的代表裴贞和新兴权贵的代表王平章分庭抗礼。
再等到裴贞在西境离世,拥有从龙之功的王平章当仁不让地成为军方第一人。
自此以后,军中再没有人敢于公然挑战王平章的权威,就算是路敏也只能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
谁也想不到裴越仅仅是一个子爵,竟然敢当众痛斥如今唯一实封的国公。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裴越身上,文官们的表情都显得十分震惊,但是以郭开山和李柄中为首的一部分武勋脸上都浮现怒意,很显然他们都是王平章的支持者。
坐在龙椅上的开平帝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幕,裴越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路敏自尽之后,原本用来制衡王平章的手段就显得不够,这也是他在年前就派人去南境召谷梁回来的原因。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裴越竟然能从气势上压倒王平章,于是心中的天平不断在倾斜。
这把刀确实很锋利,而且开平帝丝毫不担心他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此时此刻,大殿中最尴尬的人非王平章莫属。
这位宦海沉浮四十年的魏国公眼神冰冷,沉声说道:“就在你杀了宁忠之后,太史台阁沈大人带着圣旨出现在古平军城。就算你的藏锋卫无法进入大营,也只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陛下就会夺了路敏和宁忠的军权。”
王平章逐渐冷静下来,转身盯着裴越说道:“你利用台阁的密探打开城门,又飞扬跋扈地杀死宁忠,将路敏逼到绝境,险些酿成军中内战,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的冲动和无知。你说路敏和宁忠害死几万大军,那当日你在古平大营的所作所为,又与他们何异?陛下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没有直接将你捉拿下狱,并不意味你在这件事上无罪!”
裴越夷然不惧地和王平章对视着,一字字道:“当日站在古平大营城墙上的别说是武威侯宁忠,就算是你魏国公,我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