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望着眼前的施子章,他一颗心忽然变得极尽忐忑。
他记得,以前的施子章,是他六人之中,最嫉恶如仇,不卑不亢的,联名上书亦是他最先提出的……
谁都可以放弃,施子章他不能够的啊!
抑制住各种不定的情绪,他泫然离去。
回到驿站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草拟文书,将上告之人以及各大罪状推理了一遍,刺史大人面前如何应对如流,如何驳倒刺史大人的陈词,如何……
翌日,刺史大人返京途中,他冒死拦了刺史大人的官轿,将状书强行呈到了刺史大人的面前。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刺史大人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乡平县县令傅细宝,你递的状书言之谆谆听之藐藐,可谓是漏洞百出……”
被刺史大人所言一惊,跪于轿帘外的他,急于争辩:“大人——”
“你莫急着争辩,听本官说完。其他州县之事暂且不提,咱们姑且就说说这富康县县令与风人之间不义的勾当。你状书中提及,风人以重金贿福康县县令将沙坪草场占为己有,又道福康县县令常与风人聚首。这些言辞显然过于草率,即便你手中有风人明摆宴会暗中行贿的证据,也无法说明福康县县令以权谋私之罪!”
除此之外,刺史大人亦说了些叱责之言,直至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当官轿启程,他急忙将凤安县槐柳乡一事三桩亡命案和盘托出,可他再也没能留住刺史大人的眼神。
他狂追了一路,直到轿帘外飞出漫天的碎片,他的脚步才无助地止住,一时间,眼中所有的希望,也随之消失殆尽……
黎桑文锦年,除夕之夜,陈氏独守一桌团圆饭时至子初,夫君不见归,她遣家丁满城寻夫,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子正,乡平县县衙鸣冤鼓骤响!
直教远在凤安县槐柳乡搜证的细宝夜策千里马赶回。
惊堂木拍落,问罢堂下之人,竟是傅府陈氏,县令之妻,他的结发之人。
陈氏只把和离书作状纸呈到堂前,状告乡平县傅府傅细宝,违背婚书誓言,糟糠之妻全不顾……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一封和离书,她一气呵成,直教满堂衙役及师爷无可奈何,唯有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