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选择权势强压,要推行下去,肯定是可以的。
可吴争不能强压,因为这样一来,人心就散了。
吴争尽量用一种真诚的语调,解释道:“卫国公折子上已经说明了,女署不干涉当地官府政事,仅监察、上告之权。”
黄道周开口道:“监察、上告有按察司,再不济,有朝廷往地方派驻分支即可……牝鸡司晨,何止多余,更是荒唐!王爷莫不是想让前逊帝的故事重演吗?”
听听,听听,吴争心里无数草原神兽飞逝而过。
前逊帝是谁?自然是朱媺娖。
这等于是在指责吴争前三年的“政绩”。
老黄头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一点不给领导面子啊。
有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吴争沉下脸道:“孤允了,你们……看着办吧!”
看着办?
怎么个看法?
还不是无须看,然后照办?
就算是黄道周、王翊性子再倔,也无法去抗衡吴争的权势,而且,在这件“小事”上与领导对着干,显然是不值得的。
当天傍晚,经内阁批复的奏折,便用八百里急递发往太平府。
……。
人心是脆弱的。
这种脆弱,不在乎身份、地位、贫穷或者富贵。
这是心中对潜在威胁的一种反应,无所谓对错、强弱。
譬如朱莲壁,他很脆弱,虽然他是建新朝皇帝,但内心不够强大,就一样的脆弱。
吴争的一句“这么说来,陛下理该让位于贤才是”的戏言,让朱莲壁心中就如吃了颗苍蝇般的难受。
也是,皇帝嘛,就算不被人敬着,那总得给些面子。
朱莲壁虽然才十五岁,可毕竟是皇族贵胄,出身高贵。
看的政斗多了,自然无师自通。
他明面上敬吴争为亚父,可心里视吴争如寇仇。
朱莲壁一贯地低调,因为这几年的见识,让朱莲壁非常明白,枪打出头鸟。
如果没有实力,最好扮一只菜鸟,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慈烺、朱慈煃、朱存釜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但,这不妨碍朱莲壁私下里准备些什么,譬如,重新整肃朱媺娖留下的锦衣卫残部,为避嫌朱莲壁甚至将原本一万多人的锦衣卫,缩减为三千人,并明诏锦衣卫权限仅为宫中卫戍,再无出宫监察的可怕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