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不经意地扫了范文程一眼。
这一眼,令范文程大急,忙摇手道:“不是范某。”
洪承畴相信,范文程没有理由自己给自己挖坑,那知道这事的人就不多了,应该是晋商。
想到这,洪承畴冷哼一声,“这些该死的奸商!”
钱谦益笑道:“既然二位大学士听懂了钱某的话,那……钱某就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讲。”
“让沈、钱二人立即回拱北城,重掌兵权。”
洪承畴闻听脸色一紧,“你……真投了吴争?”
钱谦益答道:“我如果承认,你信吗?”
说到这,钱谦益悠悠喟叹道:“一步错,步步错……就算钱某有心归投,恐怕也不会被接受,就算接受,那也再无出头之日。亨九啊,你我都是一种人,失去前程、权力,那还不如死了。”
洪承畴无由地一叹,他信了。
钱谦益说的没错,他们,包括范文程,都是一类人,道义、忠贞,生来与他们无关,每每危险临近时,他们的选择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害趋利。
但洪承畴还是觉得,自己要比钱谦益,甚至比范文程更“忠义”一些,因为他没有象钱谦益这样反复无常。
这种想法,就象是大汉奸轻视小汉奸,五十步笑一百步一般。
洪承畴急问道:“你可知道,拱北城中还有沈致远二千多火枪兵和钱翘恭的一千多枪骑兵,如今京畿驻防八旗大多被摄政王带走……这要真有个闪失,必是一场大乱。你既然不是吴争的人,又为何提此要求?况且,皇上已经恩准,只要多尔衮一败,二人可以重新掌控新军,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钱谦益突然收敛起脸上的随意,正容道:“我不管大乱会不会发生,我只想救出贱内母女二人,她们落入多尔衮之手,每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眼下京城之中,能帮我救人的,除了沈致远、钱翘恭,再无他人。”
洪承畴非常惊讶地看着钱谦益,就象是在看一只怪物。
但洪承畴明白,钱谦益是当真的。
洪承畴为难了,这事与他们的利益不符,多尔衮可以死,但大清不能乱,乱了就损害他们的利益。
而钱谦益提出让沈、钱二人立即掌控拱北城数千新军兵权之事,危险性非常大,因为洪承畴同样对沈、钱二人的忠诚起疑。
可问题是,这二人没有确凿的把柄显露,加上二人又都是额驸,这让洪承畴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