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勇显然没有想到,他的离开,会连累很多人。
但如果他没有离开,也绝活不过天明。
天亮时分,一队数十清骑,由北向南呼啸驰入师家庄,然后在县衙门口停下。
带队的守备官,不发一言,几乎没有问一声,看着从衙门里跑出来迎接他们的衙差,霍然挥动了右手。
如雨的箭矢,将一脸茫然的衙差们,悉数钉在了衙门口,他们甚至来不及开口询问和呼救。
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一幕是如此地熟悉,刚刚发生在一天前孙大勇杂货铺的库房门前,师家庄的衙差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死得如此莫名其妙。
或许是城外驻扎的清军同样得到了密报,认为衙差已经不忠,亦或者,只是因为他们……高兴!
杀人需要理由吗?
野兽与人的区别,就在于鞑子杀人不需要理由,特别是两国交战之际,杀异族人,是功非罪。
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也只有这些背弃了自己民族的人,才会有此死不瞑目的下场。
因为至少那些反抗者,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清兵涤荡了县衙,鸡犬不留,甚至连那个连官袍都来不及穿,就踉跄跑出来迎接的县令,也倒在了这轮箭矢之下,倒下时,他满脸的惊惶,张大了嘴,那眼神中的疑惑和绝望,令人唏嘘。
清兵意犹未尽之余,点燃了孙大勇照看的杂货铺,可大街上,店铺是相连的,这把火瞬间引燃了周边的店铺、民房。
可悲的是,在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清兵志得意满地呼啸而去后,沿街的百姓竟不敢去救火,他们除了嘶声哭喊、悲呼之余,坐视大火吞噬他们或许是唯一的栖身之地。
这场大火,烧了一整天,到又一个夜幕降临,天空下起大雨时,才渐渐熄灭,烧光了大街一侧整排的店铺和民居,烧死者不下百人……。
……。
这两天的时间,是吴争最为“得空”的时间。
鲁之域率吴淞卫抵达淮安府,被派往刘伶台换防。
此时北伐军的战术部署是,以泰州卫一营五千人,驻防清江浦,余者驻守西、北二门;吴淞卫一营驻防刘伶台,余者驻防东门,互为犄角,守望相助。
而吴争坐镇淮安城,开始动员城中百姓和原淮安、大河二卫降军,协同守城。
然而,淮安、大河二卫降军有祖大弼在,倒也动员得顺利,可征召百姓中的精壮,却冷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