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但凡是个读书人,身后基本都是一个家族,说难听点,就算最穷的读书人,那家财也比普通百姓盈实。
世人虽有“穷书生”的说法,可那是读书人之间自嘲的,真拿它当回事,那就要惹人耻笑了。
所以,说这天下是士人掌控的,这话绝不为过。
“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士大夫”,那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
可此子却想以一己之力去颠覆,可叹、可笑,自不量力!
有了这种想法的陈子龙,心里已经在后悔当日冲动,在朝堂廷议时的拥立。
如果说钱谦益只知其一,但至少钱谦益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吴争羽翼再丰满下去,真到了尾大不掉的时候,自己恐怕就无法遏制其登基,最后还真的俯首称臣了。
如此一来,岂不置大明天下又入乱局?
陈子龙缓缓道:“弹劾、罢免吴争,谈何容易,此子心思缜密,定下内阁五人时,就已经想到控制内阁决议。如今兴国公领兵在外,张煌言是吴争的拥趸,虽说钱相为人正直,可终究是吴争的岳父,马士英更是受吴争收留、提携举荐之恩,内阁五人中,他占据了绝对优势。以本相一己之力,况且独木难支啊。”
钱谦益诡秘一笑道:“此事看似艰难,但未必不可行。”
“虞山先生有妙计?”
“妙计不敢说,可依计而行,必定能如愿。”
“请虞山先生赐教。”
“听闻张公张国维还健在?”
“是。张公当日被当地渔民所救,幸免于难。”
“卧子先生可有办法说服张国维?”
陈子龙蹩眉思忖了一会道:“张公心性虽说是个老好人,可大义之间,却是有把握的。如果我去说服,赞成罢免吴争谈判差事想来不难,只是他此次随吴争北返,要让他赞成罢免吴争军职,怕是不易。”
钱谦益微笑道:“饭得一口一口吃,只要张国维此次赞成罢免吴争谈判差事,那就摆明了他的立场,就算他与吴争有交情,那也会被吴争忌惮,人心嘛,一旦忌惮已成,二人自然就慢慢疏远了。”
陈子龙眼睛一亮,可随即问道:“张公不是阁臣……。”
“这事不难。只要明日卧子先生提议增设阁臣员额,举荐张国维入阁,想来以张国维的资历和功劳,没有人会反对。就算吴争,想必也会欣然同意。只要等张国维入阁,那么内阁中就有了两位赞同罢免吴争谈判差事的阁臣,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