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和应阳一夜未眠,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余温,真的得了尿毒症。
尿毒症,是不可逆转性的疾病,一旦患病,能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也是猝不及防的打击。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患了尿毒症,这真叫人措手不及。
余温一直没醒。
早晨,阳光被云层遮住了,阴沉沉的。
林娇的肚子饿了,自然是跟着应阳到医院附近的饮食店吃早餐。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吃早餐的时候,两个人也非常有默契,无须太多的言语交流。
吃了早餐,两个人往回走。
走到医院大门的转角时,应阳突然伸手将身旁的女人搂进怀里。
林娇毫无准备,整个人撞进他的胸膛上时,只觉得鼻子生疼。
他此刻的心情很差,她是知道。
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给他无形的力量。
两个人抱着彼此半晌,都没说话。
等到腿有些僵住了,林娇才听到他干哑生涩的声音,“林娇,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林娇略仰头看他,才发现,不过是一夜未眠,他的眼底有深深的凹窝,一片淤青色。
她蓦地有些心疼,踮起脚尖捧住了他的俊脸,“余温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只要找到合适的肾源,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他沉默不言,蹙着剑眉,将她抱得更紧。
走回到余温的病房时,林娇抿了抿唇。
因为杨芳初和应翰也到了病房外。
上一次,她从应氏老宅落荒而逃,就没再见过杨芳初。
如今再次相见,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真叫她觉得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
“伯父好,伯母好。”她硬着头皮,弯腰问好。
杨芳初微微颔首,看向她身旁的应阳,有些焦急地问:“阿阳,余温怎么了?”
应阳毫无隐瞒地把医生所说的情况都告诉了杨芳初。
听完了全部,杨芳初皱眉,问:“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合适余温的肾源,是吗?”
“嗯。”应阳淡淡应了一声。
杨芳初透过玻璃窗看向在病房内昏睡的余温,面容严肃,“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救活余温。”
“伯母,您放心吧。”林娇捏紧了皮包的肩带,凝眸看着杨芳初风韵犹存的一张脸,“余温暂时不会有生病危险的,到后期做血液透析的时候,可能会比较痛苦。我们会积极寻找肾源,帮助余温早点脱离痛苦。”
“嗯。”杨芳初淡淡地应了一声。
应翰双手负在身后,身子笔直如松木,“动用我们应氏的所有资源,也务必要找到合适的肾源。”
应阳看向病房内,薄唇抿紧,“寻找肾源这件事,交给我。”
“余家的相关信息,我稍后发给你。”应翰转身看着应阳,嗓音不咸不淡的,“寻找肾源的话,最好从直系血亲身上先下手。”
他身上无形的压力,令林娇觉得有些胆怯。
应翰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总是令人不容忽视。
“不必发给我了,我已经让魏为健着手收集余家的亲戚的相关信息了。”应阳低声咳嗽了一下,单手插进兜里,身上那清冷如月的气势,跟应翰完全不同,“这两日,魏为健应该就能把余家上下三代人的相关资料都收集完毕。”
应翰的鹰眸眯了眯,“你的办事能力,我很放心。”
杨芳初从包里拿出润喉糖,递给应阳,“阿阳,注意身体。”
“嗯。”应阳清了清嗓子,接过了润喉糖,“最近熬夜时间长了点,嗓子有些干燥罢了,公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和林娇就先回去了。”
应翰瞟了一眼静静地站在一旁的林娇,忽而道了一句:“应阳,做你该做的事。”
林娇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不大好,微微一笑,心中却忐忑不安。
应阳揽住林娇的肩膀,淡淡回了一句:“不需要你提醒,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记住你的身份。”应翰鹰眸微眯,看向了别处。
应阳不再答话,牵着林娇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林娇抬头看向男人清隽刚毅的侧脸,轻声道:“应阳,你跟你父亲的关系,好像不大好。”
“嗯,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这样。”他捏了捏她的手掌,勾了勾唇角,“你不用太担心,我妈上一次不是有意对你那样的,我爸虽然说话不大中听,但是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会太为难你的。”
“上一次的事,我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林娇淡淡一笑,“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的关系。”
“谢谢。”他抓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
进出医院的人挺多的,林娇随意看了一眼,便瞥见路人揶揄的目光,顿时脸就红了。
“怎么到现在为止,还是那么容易脸红?”他的话里,有调侃之意。
林娇看着他舒展的眉宇,轻轻一笑,“你现在这样子,好看多了。”
他狭眸微眯,染上了些许笑意,低头就想亲她。
林娇连忙躲开,伸手捶了他一下,“你怎么总是这样乱来?现在好多人看着我们。”
他低低笑了,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十指相扣。
好像,只要抓着身旁这个女人的手,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但愿,从今往后,还有机会跟她牵着手一直走到老。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也会有那么一天,被其他人逼着……放开她的手。
当时,他也以为,瞒着她就是给她最好的保护。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的倔强,最终导致他和她最终走向了一个僵局。
在这一场爱情的棋赛中,他走错了一步,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而她,一次又一次,固执又坚韧,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最终,他和她,皆是满盘皆输。
在这一场爱情的角逐战中,他败得一塌糊涂,而她伤得彻彻底底。
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重新俘获她伤痕累累的心。
如果,她不再愿意将心倾付,他也无话可说。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她要走,他也没有挽留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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