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
应阳被应翰叫到了书房,林娇则留在客厅陪杨芳初看电影。
林娇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绞着。
杨芳初见她紧张兮兮的,笑了笑,“林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
林娇微微一笑,尽力使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承认,杨芳初慈眉善目,能给人一种非常善良的感觉。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应阳的母亲,林娇就没来由地紧张。
这种紧张,就像是儿媳妇初次见自家婆婆一般。
“林小姐,你跟阿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杨芳初一边看电影一边问,像是漫不经心似的。
林娇虽然目光在电视机上,但却没有任何心思去细看电影的情节,“我读大学一年级时,就认识他了。”
“你觉得阿阳为人怎么样?”杨芳初的嗓音是非常柔和的,一双历经岁月却仍旧清澈的眼眸看着林娇白皙的脸庞。
林娇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沙发上,眉目间有浅浅淡淡的笑意,“他生活中沉稳内敛,工作上雷厉风行,是个非常难得的人。”
“嗯。”杨芳初点了点头,“那你喜欢他身上的哪一点?是什么让你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其实,他身上的每一点,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我都欢喜。”林娇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耳朵红了,“我喜欢的是他的人。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我那么安心地跟他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哪一点让我认定,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我知道,只要是他,就一定值得托付终身。”
杨芳初眉眼弯弯,“你这话说得我都要骄傲了。”
林娇一愣,随后失笑:“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人,确实应该骄傲。”
“嗯,说得对。”杨芳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阿阳,他从小到大都是我的骄傲。”
不知道是杨芳初的笑容温暖还是因为气氛融洽,林娇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您一定以他为豪吧?”
“嗯,阿阳一直都是我的自豪。”杨芳初用葱白的手指捻了一颗紫葡萄送进嘴里,“一直以来,他都不需要我操心他的任何东西。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不再需要我去操心了。”
“那他一定是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呢。”
“对,他确实很优秀。他能够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也更会处理各种事。他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一个完美的礼物。”杨芳初笑眯眯地看向林娇,那话里满是欣喜。
林娇也跟着笑着,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只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可是,自从他跟你在一起之后,他就变得不完美了。”杨芳初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林娇觉得心猛地往下坠,只觉得杨芳初那美艳的眉目透射的目光就像是绵花里藏着的银针,扎得她的心有些疼。
“伯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林娇张了张嘴,竟觉得喉咙干哑。
“林小姐,你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杨芳初的嗓音依旧是温温和和的,可那话里的温度却像太阳突然被冻结。
“伯母。”林娇微咬着唇。
“林小姐,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杨芳初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可即便如此,林娇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那些从杨芳初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足以令她心坠冰渊。
“你,是阿阳的弱点。而阿阳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一把完美的武器。他是不能有弱点的,你懂吗?”
一时间,大厅内只有电影的背景音乐在缓缓流淌。
林娇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抿紧了唇,眉目安宁,“伯母,我不懂您的意思。”
“林小姐,你懂我的意思。”杨芳初美魅的眼角往上一挑,“你只是在假装听不懂罢了。”
林娇咬了咬牙,紧拧眉毛,“伯母,您就不能成全我和他吗?”
“成全?”杨芳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轻呵一声。
林娇看着她那一张风姿韵存的脸,竟觉得心中生出一股一股寒凉。
“林小姐,你觉得你配得上我的儿子吗?”杨芳初一记凛冽的目光扫向林娇。
林娇沉默,紧抿红唇。
杨芳初却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着话:“林小姐,我先不说你的资历和你的家世是否配得上我应家,就拿你被强暴这一件事来说,你就配不上我的儿子。”
那一刻,林娇就好像被人打了当头一棒,瞬间觉得脑子有种晕眩感,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她以为,只要应阳不在意十三岁那年的事情,那无论其他人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了。
但她没有想到,如果介意的人,是他的父母亲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收场?
“林小姐,身子被玷污的人,不配走入我应家的大门。”杨芳初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
林娇的拳头握得原来越紧,那略长的指甲已经嵌入到血肉里,但她丝毫不觉得疼。
因为心很疼。
眼睛突然变得酸涩,林娇觉得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的,已经看不清杨芳初那张半老徐娘的脸庞了,可她却听到了自己发抖的声音,“所以,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入你们应家的大门了,是吗?”
“林小姐,你是聪明人。”杨芳初的声音夹杂在电影的背景音乐里,“我知道应阳肯定跟你说过,他不介意你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敢跟你保证,他一定是介意的。你知道的,没有任何男人会毫不在意自己的女人的过去。”
“他说过,他不介意。”林娇觉得自己的嗓子变得更加干哑。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再那么单纯了。”杨芳初顿了顿,“我敢保证,阿阳绝对是介意的。我知道,你们现在还在热恋中,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明明杨芳初的嗓音仍然如白开水般平淡无奇,可林娇却觉得自己的心在刺痛。
那种疼痛,就好像被人用细长的银针,一针一针地砸在身上。
杨芳初的声音还在继续喋喋不休的,“林小姐,等阿阳厌倦了你,你自然便知道,他还是介意这件事的,别等到了那时候……”
她话还未说完,林娇已经猛地起了身,疾步走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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