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丽城,杀人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值得居民专程费时间来看。
但街市口本就是人流兴旺的地方。
临近正午,聚起的人群半堵塞了道路。
监斩台上,居中落座的城判唤来麾下。
未久,两百位披挂轻甲、短刀的精锐步弓手列队为墙,疏通道路。
时辰很快到了。
城判一声喝令。
上身精赤、头绑红巾的刽子手上了高台。
他瞥了吴元一眼,在学徒搬来的磨刀石前坐下,当面磨刀。
磨刀是行刑前的固有仪轨。
这一是为了震慑犯人、以儆效尤,二是务求一刀两断、彰显仁慈。
当然,鬼头大刀早就提前磨好。
刽子手作了会样子,眼见气氛到了,提刀准备行刑。
依惯例,犯人要先跪下。
然而吴元死盯着对面的监斩台,就是不跪。
刽子手给助手一个眼色。
后者也是二百斤的大汉,上来一脚踹上吴元膝盖弯。
但纵然他在凡人中健壮已极,又如何踢得动武者?
顶着烈日的第二刽子手来回踹了几次便汗流浃背,吴元却仍屹立。
刽子手只好转头去看城判。
城判看向唐星晴。
但她完全不管,一目不瞬地与吴元对视。
如此,行刑队只能自想办法。
他们先取来铁链把吴元的脚踝锁在木台。
而后再用挽马以麻绳绑住他的膝盖。
鞭子抽马三轮,辅以杖击大腿,吴元方才不支跪倒。
街市口寂然无声。
连看客都被镇住了。
突兀一声笃响。
是唐星晴顿下茶盏。
“吴元,你可服了?”
她轻抚膝上剑匣,笑问。
“我不服!”
吴元断然喝回。
“吴某替天行道,顺龙顺德,无罪可服!”
他身上铮然铁响,将欲起身,又被压住。
唐星晴摇头哂笑。
“愚痴之辈,你还不明白吗?”
“你服罪或不服罪,今日都当死。”
“伱肯跪或不肯跪,现在都跪着。”
她站起身来,右手食指卷着纤长发鬓。
“吴元,我敬你硬气;但人的嘴再硬,硬不过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