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东西呢?”
“在想我这小半辈子。”
白嘉赐回道,侧首回顾,露出半张脸。
“原是不值得想的,但最近却是想个不停。”
洪范看到他在笑。
“想得最多的,就是乞巧节的明月楼。”
白嘉赐轻声说道。
“踏着汉白玉石阶,与刘兴贤遭遇的时候;”
“坐在三楼,听蒋文柏轻蔑缇骑的时候……”
洪范默然站着,没有回答。
白嘉赐于是半转过身来。
“洪范,那时候的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他振声问道。
“顾虑重重。”
洪范思虑片刻,回道。
“你我之间,用词何须这般文雅?”
白嘉赐咧嘴笑道,语带责备。
“我不是顾虑重重,我就是怕。”
他说着,脸上露出些许困惑。
“我不怕死的。”
“若怕死,我便不会来做缇骑。”
“可是见到那些高门贵种、朱门广厦,我还是会怕。”
白嘉赐看向湖面。
石块早已沉底,但波澜犹在。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或许是离开了灵犬门,或许是来了西京,我开始怕别人看我,怕那些汇聚过来的目光。”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我出身贫寒,眼底太浅。”
“但方才听见你过来,我才想明白——是因为我打心底里看不上自己。”
洪范呼吸略重,想要插话,却被抬手止住。
“洪范,你觉得我的武道天赋如何?”
白嘉赐问道。
“很好。”
洪范回道。
“不算命星,远比我更好——你若得了二品功法,应当是能登上天梯,成就先天的。”
这番评价,他作得诚心实意。
同是二十岁年纪,迟心赤刚刚突破到浑然一脉,属于金海城当代第二梯队的领头羊。
而白嘉赐同样的年纪,修习更弱的功法,却已有浑然四脉境界。
比起洪胜,也只差了一筹。
“你说的应当是对的,我也曾如此想。”
白嘉赐哂笑道。
“我十三岁入灵犬门,做了两年杂役弟子,才接触武道。”
“那会,师兄弟们刚开始走小周天,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