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骨肉兄弟,时隔多年终于再见,虽然一人身为俘虏,但另一人也身处窘境,两人一时都唏嘘不已,袁谭问袁熙说:“如今曹操已然势穷,显雍又何必为东朝陪葬呢?我已与陛下商量过,只要显雍归顺,必保无恙,你我兄弟团聚,岂非善事?”
而后又劝吕蒙说:“君乃吴人,当知孙氏本与朝廷多年友善,亦无仇雠,何必执迷不悟?君颇有才,我可为君言于陛下,赏功封侯,将来三公为谁,亦未可知。”
吕蒙一时无言,但袁熙却听得大怒,抽刀罹骂说:“刘备杀你亲父,又杀显甫(袁尚),与你家血海深仇,你却为他说话,当真是无情无义之徒!我看你是我兄长,方才饶你一条性命,你要再这么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袁谭却苦笑道:“大人在时,是望我家兴旺昌盛,你若是惹得我家灭族,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大人?”袁熙听罢,也不再言语,而是将袁谭扣留城内,与吕蒙谋划如何去临淄解围。吕蒙以为,既然西军多有骑兵,平原上野战定然不利,而临淄东南多有山地,不如缘山而行,依山建垒,步步为营,逼迫刘备率军上山来战,拖延攻城的时间。再等待孙权带兵攻入豫州,说不定便能使西军撤兵了。
袁熙赞同吕蒙设想,便留两千兵马看守袁谭与穆陵关。自己则率剩余兵力与吕蒙合并,两军共三万众向临淄开进。时值仲春时节,轻风萌动,嫩枝吐绿,一路都是莺语花香,但随着越靠近临淄,吕蒙却察觉出一些不对来,沿路的人家炊烟竟然越来越少,待到距离临淄二十五里左右,周遭已经遍地荒芜,全无人影,实在是咄咄怪事。
等到前线的斥候回来报告,吕蒙才弄清了事情原委:原来西军之所以迁民,是打算效仿炎兴六年时平灭更苍的战术,在淄水下游筑坝,再进行一次水淹临淄!
这令吕蒙恍然大悟,继而大感为难。一旦汉军开始水攻,临淄周遭便会沦为一片水泽,除去舟师之外,旁人完全无法出入。在这种情况下,汉军可以从容收缩防线,只需将兵力固守在堤坝左右,便足以起到围城的效果,原本制定的步步为营牵制西军的计划,可能就要因此而作废了。
被逼无奈下,吕蒙和袁熙决意在西军筑坝完成前进行一次强攻。进攻的地点选在临淄西南面的尧王山上,此地地形复杂,一旦进攻不利,吴军也可以往山中撤退,骑马的西人很难追得上。但吕蒙又不无自嘲地想到:若一开始便没抱有大胜的念头,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一场聊胜于无的骚扰罢了。
大约在当天夜里,月亮在云层的稀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