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守卒一直找他们讨食。他们不给,那些人就在火营前闹事堵门,希望羊秘能去解围。羊秘生怕陈冲大怒,当即指着那人骂道:“不就是些粮米吗?多给些能死人?啊?他们都是国家功臣,使君会计较一点粮米?!”
谁知那人委屈道:“司马,我们也知道!但今日他们吃得太多了,有的人甚至吃了十六碗汤饼,直接撑死了!类似的还有十七人,我们若再给,死的就要上百了!”
羊秘不料情形如此,一时讪讪,陈冲则心中叹息。他早得知城中缺粮,事先已调拨了两万斛米面走在前头,不料竟还引出这等惨事。他继而说道:“此事非是尔等之过,我亲自去吧!”
陈冲继而直趋城内,果见不少定陶的守卒围着火营闹事,一见龙首到来,当他们顿时高声欢呼,随即将陈冲围在中间,要求评理。孰知陈冲笑说:“这是我下的令!今日不过是应付一二,诸君何必吃得太饱?三日后,我还要设宴为大家庆功呢!到那时,大家吃得可就不是这些,保证有鸡鸭鱼肉,还有酒哩!”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落泪不已,陈冲再稍加安抚,他们就渐渐散去了。
这时陈冲才发现,这里竟然未见到臧洪。他转首向羊秘询问,而后知晓,他正在城楼中休养。陈冲一想到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在九年之前,心中一股暖流默默涌出,当即策马启程。
但他踏入城楼,再与臧洪再见面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全然认不出臧洪了。
以前的臧洪比陈冲稍高,但声音极其洪亮,一听便如同倾下一盆清水,顿时令人清醒。而且他迈步起来也极大,手足挥动都仿佛狮子,每一下都极富力量。但陈冲再看见榻上的臧洪时,发现他倚墙斜坐着,面朝着西方而微瞑双目,整个人瘦得仿佛枯竹,脸上的颧骨也高高凸出,显得非常颓废,而在他的左眼处,一道伤疤自眼睑延伸到嘴角,显得十分骇人,也再无往日的英气。
在一旁服侍的苍头说,臧洪今日只喝了一碗粥,便怎么都喝不下了,一直在问龙首何时到来。陈冲听到此处,心中的暖流不由转为凄凉,他悲哀地想:当年在京中能胁迫常侍的豪侠,怎能变成这幅模样?
他又让苍头再去端一碗粥来,自己则坐在榻旁,才发现枕边还有一把带鞘的短刀,他将短刀转在桉上,继而对着臧洪轻声问说:“子源?还能弯弓否?去晋阳杀北虏如何?”
臧洪听到这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陈冲,他却微微摇头,问道:“庭坚,你与陛下如何了?”
陈冲沉默了,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