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继续坚守,无论如何也要夺下些粮秣。即使夺不下来,而是烧了,恐怕也能令曹军军心摇落。
臧洪下定决心,便将城中六百骑兵挑出,趁着日暮天黑,偷偷渡过濮水,朝北飞奔而去。众人一夜策马百余里,就见过曹军的粮队在背水宿营。结果粮队的人马并不多,臧洪随即醒悟,是自己走在了曹军的前面,眼下守粮的,怕不过只有五六百人罢了!
一念之下,臧洪当即追骑靠近,曹军引起警觉,顿时火光大作,人喊马嘶。臧洪很快将曹兵都驱散,而后直奔一旁的驮马队、几个士卒抽出腰刀,捅开卸在地上的袋子,里面的大豆一下子哗哗地流了出来。又接连捅了七八袋,谷子、麦子洒了一地,甚至还有些稻米。
正高兴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南面的曹军似乎到了,怎么办?臧洪闻而大骂道:“好贼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赶上了!”臧洪本意是连驮马和粮秣一起拖走,但眼下却是来不及了。他只能命将士们扯下袍衣,用巾布多少包一点粮食带上,其余带不走的一律用大火焚烧,驮马全数就地砍死,而后也不与路招交战,率轻骑径直返回城内。
这一次夜袭,臧洪烧毁曹军粮米近三万斛。曹仁得知后大惊,即刻率兵赶往濮阳,结果再次中计。臧洪军出城追击,在离狐处与其相遇,曹军毫无准备,又锐气尽失,继而遭遇大败,竟一战为臧洪斩首四千,最后狼狈撤入濮阳。
等消息传到荥阳后,曹操几乎不敢置信,除自己外,同族之中单论军事才能,同辈无人能与曹仁比肩,谁知他竟继曹洪之后,再遭惨败。
他就此事与郭嘉议论道:“子孝不敌臧洪,当下又可派谁去攻定陶?”
郭嘉为他细数人选道:“军中能独领一军的,又胜过征南的,大约只有奋武(沮授)、安武(审配),还有左长史(田丰),但他们都是涿县议主的显贵,如今再立功,恐怕就危急明公地位了。”
曹操深以为然,他斟酌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亲自领兵破之?只是谁守关前呢?”
郭嘉颔首,他低声道:“眼下贼军兵甲不足,马匹寥寥,依靠城墙自守尚有余,但要出城野战,那就是送死了。明公大可以令振武(鲍信)为将,在此处守株待兔。”
曹操连声称妙,他接着郭嘉的话说道:“唯一可虑的,便是如何破城了。”说到此处,他低首自语了几声,想到曹洪与曹仁的败绩,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忐忑,但随即又对郭嘉玩笑:“且让我看看,这臧子源是有四目,还是有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