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了很多,浑身衣物被汗湿透了,但身子还是一阵阵地发虚,好在头脑清醒,还能听见帐外士卒捶打木桩的声响,一声一声,好像命运的脚步。
陈冲躺在寒衾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冥想此时并州的局势,如今上郡南北精锐云集,战场上已经容纳了近二十万大军,但既然离石与美稷都还在并军手中,那上郡的凉军也就无法借助城池戍守,毕竟其余皆是小城,无法容纳三万以上的部队。而且对于关中而言,上郡补给困难,若是成旷日持久的对垒,则劣势还在关中一方,所以一场决定上郡归属的会战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并军大胜,甚至能裹挟败军,尝试再入长安,若是并军败退,就只能放弃上郡,困守美稷与离石了,而一切的一切,都在于王卯自称的白波反正一事,他将决定这场会战的胜负,他当真能成功吗?陈冲这么患得患失的想着,如若在往常,他当然不会产生如此疑虑,但经历了杨韩叛变之后,他对此变得举棋不定,甚至有几分怀疑。
这时刘备走进来,见陈冲身体好转,便告诉他一个消息:“庭坚,我们今日已到了白土城北,已经和凉人近在咫尺了。”他遇战不怯而喜,笑说道:“我本来还以为,凉军会再拖延时机,退到肤施再战,不料今日却不退了,就在圜水南岸与我对峙,还传来令使,与我约战呢!”
“你准备何时应战?”陈冲听得出来,刘备已经等的颇不耐烦了。
“就在明日!”
陈冲起身问他:“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急。”刘备看出陈冲是想参与指挥,便直接把他按回榻上,劝他说:“你这般模样,上了战场,只会影响士气,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明日你就待在这里,听我得胜的号声!”
陈冲本欲再与刘备争论一番,刘备却拍拍肩,肃然说道:“庭坚,我自少怀有大志,求胜之心岂逊于你?社稷大业,又岂能真系于一身?你且好好歇息,如今军中良将辈出,高士满座,即使你歇息片刻,我也仍能胜之!”
这番话说出来,陈冲自知他心意已决,便改口说:“那我明日,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次日天还未亮,陈冲便被召集军士的鼓号声吵醒,随之便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仿佛一场狂风骤雨敲打在地面上,过了两刻,声音便渐渐隐去。陈冲挣扎着起身,觉得脚步还是有些虚浮,但他到底卷起帐帘,抬头便看见满天的星斗与隐在山麓间的月亮。
两名少年士卒站在帐口,见他走了出来,忙问他有什么不方便。陈冲见他们较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