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户不关心这些,他将这些人统统抛下,只身便去寻自己的家人。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家四月有余了,但家中的模样他还记得很清楚,往大城寨往北直走一里,霍水在此处有一条小支流,也随之分出一条小路,他便是在这里开辟了二十亩旱田,从旱田再往西走两里,有一处两进的院落,那便是他的家了。
回到家时他满心喜悦,打开房门呼唤自己的妻子与独子,但屋中却空空如也,这让他不由得有些错愕,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屋中的桌椅炉灶依旧是常用的痕迹,院中也还有鸡鸭往来,果然,过了半个时辰,他便等到开门声,回头望去,正见妻子严氏提着木桶回来。
两人都是一怔,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终究是当户先问说:“平林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严氏笑了起来,她回答说:“平林在田里忙呢!他方才跟我说有人从这边过去了,我还不知道是你哩!”说到这里严氏又不禁抱怨说:“平林正是拔秧的年纪,你再不回来,家里的饭也不知还够他吃几日!”
当户站起身揽住妻子的腰,笑说道:“没事,他现在想吃多少吃多少。”说罢便把她一把抱起,在她嬉闹中架上乌背马,策马至旱田前,对着旷野呼唤儿子的名字:“平林!平林!”
何萘平林在田亩那端,好似茫茫天地中的一点,当户看儿子在那端跳起来向他挥手,踩着田垄的麦苗一路跑过来,最后在马前气喘吁吁,当户才恍然发现,十四岁的儿子已经高近七尺。何萘平林没问候父亲,反而先感叹说道:“好俊的马!”
当户伸手把他拉上马背,乌背马身负三人,但仍行走如常,丝毫不见疲态,他对儿子笑道:“这么俊的马,你阿父还有两匹。”见何萘平林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当户得意地一笑,他搂紧怀中的妻子,又对儿子说道:“抓紧了!”说罢便驾马原路返回。
一路上乌背马全力奔驰,坎坷的道路对它而言如同踩在平软的草皮,何萘平林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在风中的感觉,他便在风中呼唤,好似自己是能唤来狂风的天神,他的啸声好似藏在云里的幼虎,等他眼前出现漫无边际的人群时,他便住了口,躲在父亲背后涩颜笑了起来。
但预料不到的是,人群没有哂笑,对他纷纷投来或畏惧或仰慕的眼神,这让何萘平林倍感奇异,但他随即认识到这些人是在看自己的父亲。
他们一路策马行至大城寨,驻马停在一处大帐前。何萘平林识得这大帐,那本是贺赖骨都侯的王帐,如今被何萘骨都侯占据。此刻的王帐外多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