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仿着高准的语气说道:“先让大家吃饱饭,吃饱了才能走远路!路有多远,我也不好说,但总归也不是条近路。等所有人都吃饱了,吃好了,我们再在这里一起说。”说完他也讶异于自己的声音响亮,好似有风帮他鼓吹。
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白土城内两万奴隶,无论是在人市中还是在城中,基本都是一日一餐,食不果腹的日子过得太久,都快忘记吃饱是种怎样的感觉。当户和他们约好晚上在城北集会,又从粟仓里取下几块肉脯,与高准一行人出了城。
李侯对他的表现颇为高兴,又笑问他说:“怎么,不去城中的王帐躺躺?我记得年前这里是赫连赤后的居城,年后分给了伊金霍,那伊金霍整日在你们单于鞍前马后,将这王帐都闲置了,据说王帐的毛毯都是用豹皮做的,踩上去跟女人的肚皮一般。”
当户没理他,他默默想着以后的出路。说来也好笑,他和这十来人杀回白土,其实只是一个念头,一个复仇的念头,他只想杀掉那些骑在自己头上的人,他才能对自己过去的生活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这个句号画得过于浓墨重彩,以至于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先闪过的各自逃命各奔东西的念头,但他随即放弃,那是懦夫的举动,他不想当一名懦夫。而他一想起众人为他欢呼的浪潮,他体内的热血也在沸腾着刺激着好斗的灵魂,不过是杀出一条血路而已,何况他的身后站着那么多人。但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现在仍然困难重重,需要他做的千头万绪。
几人在城门附近燃起篝火,削尖了木梢插进肉脯里,一人一块烤着。李侯高准他们似乎有讲不完的话,一边烤一边说今日的见闻,李侯吹嘘起说:“今天刚进来的时候,门前那四个完全不长眼,我隔了门口六尺,往前一脚踩下去,脚底下竟有个鸡卵,小婢养的,还以为死定了!结果他们头都不转,他们这样照顾我老李体面,我便送他们一个个归西去了。”
名叫左嚣的则瞪大眼睛,指着李侯嗤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弟兄几个被派去当斥候,你他娘的饿了,说吃不了冷肉,一定要吃热的,大晴天的在林地里生火,结果点燃了林子,隔着三里外的骑兵都看见了,追着我们跑了一路,得亏会水才跑过一劫!”
然后就开始翻旧账,几人吵得热火朝天,浑然没注意肉脯已经熟得滴油,等当户提醒两声后,他们才停歇下来,各自狼吞虎咽。终于有人问当户说:“何萘兄弟,我估摸着以你们新单于的脾气,最快五日后便有战事,你准备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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