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站立城楼之上,遥望匈奴大军后撤的形势。数万大军齐齐转阵,但行伍之间配合并不默契,各部与各部之间泾渭分明,即使相距已远,但仍然可见有不少纷争。韩暹脱下兜鍪,对陈冲笑道:“胡儿到底少经战事,如此大军调度失衡,一旦为乱恐难善终。陈使君,我看胡军不过虚有其表,不足为惧。”
“不可轻敌”陈冲手指匈奴人飘扬在后阵的狼旗,韩暹随之望去,知晓那是休屠王的军旗,但见狼旗之下军阵齐整,徐徐如林,前锋转为殿后,转向间自觉与大军拉开距离,而且兵甲齐整,颇为威风。韩暹看时也心中凛然,收笑不谈。
陈冲下得城楼,对身旁斥候下令召开军议。此前美稷军变,温弘秦宜禄等人到曲峪后,如今西河大小事宜全由陈冲一并处置。陈冲一边将匈奴叛乱之事上报朝廷,一边召来部分仍驻扎在离石的并州郡兵,合计八千余人,而除去魏延外,其余学生如徐庶孟建等都陪同杨会坐镇离石。
对于韩暹,陈冲本意是劝其离去。如此一举两得,即可继续示好白波义军,又可防止白波临阵反复。韩暹却无意离去,遣散大部分部曲渡河返回,只留百人亲信于左右,对陈冲笑道:“韩某未曾见龙首用兵,如何甘心离去?”
既如此,陈冲自然欣然允诺,却也问道:“我听闻义军之中本与匈奴多有交往,韩帅可能告知在下,走得是哪位胡王的门路?”
韩暹没有直言回答,是一种晦明莫测的笑容手指天幕。陈冲随即醒悟,此前匈奴诸部只有左贤王与单于嫡系放牧西河,白波军也唯有走羌渠单于这一条路。如今羌渠单于身死,于扶罗不知所踪,很显然这也导致白波军态度不定,对与休屠王等人是否合作也多有疑虑,如此对汉军而言自然是好消息。
前来军议的都是军候以上的军官以及刺史府中的武将,有武猛从事张杨、督军从事刘固、典军从事魏越、弓马从事卫趐、军司马张辽等人。今日虽然匈奴人主动后撤,但实际上匈奴先登的战力也让他们心中为之一凛,人人神色肃然,在心底揣摩破敌之策。
陈冲见众人到齐,在一张大案上摊开西河地图,先给本次大会定下基调:“现下匈奴叛乱已成定局,张刺史殉身国难而并州危急,我虽然于两月间紧急加修曲峪新城,但兵力捉襟见肘,自保尚且不足,更遑论与敌军对攻,所以此次军议,我认为目前还是要以守为主,只是守并非守城,亦并非死守,如何才能遏制住胡人的攻势,还请各位各抒己见。”
张杨手下军候杨丑先道:“禀使君,如今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