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和常侍们还未看到踪影。好在殿门前走过一个小黄门,钟繇连连拉住小黄门问道:“下官有要事呈奏陛下,不知陛下何时驾临?”。
这个小黄门与他相熟,知道皇帝陛下欣赏这个青年尚书郎,尖着嗓子回道:“陛下起来时临时起意,召集辩、协两位皇子,考校皇子功课,蹇常侍就在一旁侍奉陛下,侍郎要觐见陛下,去安福殿便可。”
安福殿离章德殿不远,章德殿的西部是和欢殿,和欢殿上方便是安福殿,相隔不过数百步,钟繇松了一口气,向小黄门道谢,而后匆匆向安福殿走去。按理来说内朝天天都有,但当今天子想去不想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有本上奏,还是只能自己去觐见。
此时虽是清晨,但天气湿热,仍让人感到不适,钟繇走近安福殿,只觉清风渐起,凉意阵阵,是因为安福殿临湖而建的缘故。远望过去,朱栏碧瓦之间,湖心小亭尖尖,四方莲叶亭亭,钟繇忽而听闻一首温婉的歌谣: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细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远方宫女的侬语依人,如同一盆清水沿着衣裳沁入心扉。钟繇却不断心中喟叹,到得殿前,对门前小黄门行礼道:“劳烦通禀一声,说尚书郎钟繇有事求见陛下。”
钟繇本以为还会再等待片刻,不料小黄门很快就去而复返,通知他进殿。
殿中比起章德殿可谓宽阔,前后两侧殿门大开。钟繇依稀可见那头人头攒动,但还未走得几步,便见人影悉数往两侧退下,只剩下五六人,还有背后一片波光粼粼。
钟繇走到前去,见大殿之后陛下高卧床榻,一宫女在侧为他轻扇,两孩童一左一右跪坐塌前,一名老者佝偻着腰在桌案前为孩童整理书册,钟繇于是向前拜礼道:“微臣钟繇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岁。”
两位孩童一大一小,但都还处在好奇的年纪,忍不住上下打量他,老者安然自若,将书册整理好后,退居一旁,等待陛下问话。
陛下又小憩片刻,方才翻身注视钟繇,仍算年轻的年纪,陛下的龙颜却毫无血色,苍白如柳絮,只是一双眼谋里仍放出令人难以直视的神光,让人感知到他确是帝国之主,上苍之子。他径直问道:“元常,陈庭坚昨日回京,马不停蹄,回家不过三刻,便去卿府上与卿谋划,不知有何要事要卿给朕带话?”
这一句犹如奇峰突起,对任何臣子来说都是可怖的诛心之言,只是钟繇面不改色,抬首直视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