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天黑时回了宫,向谢明曦复命:“启禀皇后娘娘,芷兰已经下葬了。” 谢明曦的目光掠过魏公公泛红的眼角,轻声问道:“卢公公现在如何?” 魏公公神色微暗,声音有些低哑:“义父哭了半日,情绪不稳,奴才陪了义父半日,才回宫来复命。” 卢公公病重成疴,今日见了芷兰的尸首,情绪波动起伏得厉害,哭了许久,又昏厥了一回。 魏公公放心不下,陪了半日。临走时,特意叮嘱那两个奴仆,这几日一定要日夜守在卢公公身边。 谢明曦对卢公公没有好感,也无恶感,放卢公公出宫,也是看在魏公公的颜面。问了一句,便未再多问。 倒是湘蕙,眼看着魏公公心情阴郁烦闷,在魏公公退下之后,立刻随之告退。快步追了出去。 “卢公公现在如何?”湘蕙低声问道。 魏公公低声叹道:“大夫说,左右就是这几日的事。棺木寿衣之类的,我早已备下了。” 魏公公年少净身入宫,认了卢公公做义父。之后数年,卢公公一直教导提点照拂义子,魏公公也从一众小内侍中崭露头角,直至到了当年的七皇子身侧为内侍。 魏公公重情重义,对卢公公心存感恩。卢公公落魄出宫,他便如真正儿子的一般,为卢公公养老。 可惜,卢公公的寿元已经到了尽头。便是请来京城名医,也治不了将死之人。 魏公公说着,目中已闪出了水光。 湘蕙取出帕子,本想为魏公公擦拭眼泪。眼角余光瞥到有宫女探头张望,改而将帕子塞入魏公公手中。 魏公公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将帕子折好塞入袖中。 湘蕙:“……” 湘蕙面颊微微发烫,不动声色地瞪了魏公公一眼。 魏公公被瞪一眼,心情反而好了一些,咧咧嘴笑道:“你快回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吧!我也该去移清殿了。等得了闲空,我再来寻你说话。” 湘蕙应了一声,目送魏公公出了寝宫,才回转。 在宫中结对食,和普通夫妻自然不同。魏公公要随身伺候天子,湘蕙每日也要在谢皇后身边当差。两人不时见面说说话,偶尔晚上都不当值了,到了一处……也还是说说话。 彼此照拂,彼此关心,彼此温暖。 在宫中,有这样一个人,已经足矣。 …… 当天夜里,卢公公就闭了眼。 不能同生,但愿同死。 内侍没了子孙根,却也是男人。卢公公的身体残缺了重要的一部分,感情并不残缺。能和芷兰一起赴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魏公公闻讯出宫,将卢公公葬到了芷兰的坟墓旁。这亦是卢公公生前的愿望。魏公公自然要要为义父达成心愿。 魏公公跪在卢公公坟前,为卢公公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心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