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子定定地看着趾高气昂的江老太太,心里所有的犹豫彷徨俱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荒谬可笑。 就是这么一个粗鄙又贪婪的妇人,一直逼迫压榨她! 不,不止是江老太太。还有那两个避不露面的小叔,几个大小不一的侄儿,眼前的妯娌…… 江家所有人,无人感念她的辛苦,一边心安理得地用着她赚来的银子。一边在她的女儿面前肆意诋毁她! 到底是凭什么? 她竟然傻得忍了这么多年! 江老太太见杨夫子像木雕一样不吭声,也没拿银子出来,心里十分不快,狠狠瞪了杨夫子一眼:“你耳朵是聋了不成?我说过的话你没听见吗?快些将三十两银子拿来!” 这个月杨夫子若真拿出三十两,下个月便再多要一些。 江老太太心里暗暗盘算着。 杨夫子形容平静地说道:“我没拿银子回来!” 什么? 江老太太顿时火冒三丈,张口便骂:“你竟空手就回来了?你这个贱妇,莫非想将银子都给你姘头花用不成?” 两个儿媳也满面鄙薄地张口:“真是不要脸!” “江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恶言恶语如往日一般迎面扑来。 …… 杨夫子却未像往日那般目露痛苦忍耐,默默忍受,略略扬高声音道:“我以后不会再拿银子回来了!” 江老太太和两个儿媳先是一惊,旋即更加愤怒。 尤其是江老太太,简直怒不可遏:“反了天了!你是江家儿媳,我允你去莲池书院做夫子,已是格外开恩。你赚银子养活女儿,更是天经地义……” “我为丈夫守孝三年,”杨夫子平静地打断江老太太:“这几年赚来的束脩,也尽数给了江家。这是我性情宽厚,而不是天经地义。” “我拿回来的银子,足够养活凝雪至长大成人,便是给她备一份嫁妆,也已足够了。” “可你将我的银子,拿来养活江家老小。现在更是得寸进尺,找我要二十两三十两,逼得我不得不到外面租院子开小私塾,赚取束脩。” “便是如此,你还不知足,用着我的银子,还时常张口羞辱我。在凝雪的面前,时常张口挑唆,害得我们母女离心。” “我杨巧娘,问心无愧。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死去的儿子吗?” 杨夫子神色渐渐激动,声音也渐渐激昂。 压抑在心底数年的委屈不甘,终于冲破桎梏。 宛如挣脱枷锁,畅快淋漓! …… 提起死去的儿子,江老太太非但没半点愧疚,反而咬牙切齿:“你还有脸提凝雪他爹。如果不是你个克夫的丧门星,我儿怎么会早死。” “杨巧娘,我儿在世的时候,对你一心一意。你今日对我这个婆婆口出恶言,你对的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