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当年太安城那场血腥的八王之乱的赵淳,似乎对于身后这张来之不易的椅子极其珍惜。
而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帝陛下才想要杀死那位‘为天下人计但不是为离阳赵家计’的首辅大人,离阳朝的几任皇帝自春秋之后便奉行着重文抑武的思想,对待朝堂之上那些文臣都是宽恕的很,哪怕之前那位陈孝孺在大殿之上被当成枪对付陆泽,后面不过也是被贬黜了几级,性命无忧。
只是可惜,首辅大人这位文臣,在朝堂之上的号召力过于恐怖。
不管是为了离阳朝百年之后的国祚,还是为了太子在登基后能够顺遂的掌握住朝堂,赵淳还是想要让那位超世之才的张巨鹿死去才能真正安心。
今日的养心殿外,不见一个侍候在旁的太监宫女,因为皇帝陛下召见了那位在五日之后便要入主东宫的蜀王殿下,当值的金吾卫将此处完全隔绝开来。
拥簇的那处富丽堂皇的养心殿里,摇曳不停的烛火映照着殿中二人的影子忽明忽暗,金樽楠木案牍之上摆放着无数的奏折,而在这张案牍的后面便是是面色略显疲惫的离阳皇帝赵淳,中年男人声音当中泛着股子疲乏虚弱。
“父皇知你所想,但称帝之人,不可无吞莽雄心,却也不可雄心过壮。”
“张巨鹿在离阳朝堂的声望远超过我离阳史书之上任何一任首辅,千古一相的名号并不是空穴来风,朕在时,还能够替你拔掉这根难拔的刺,若朕不在,有张巨鹿在世一年,无论他在朝或在野,楷儿你在龙椅之上都会束手束脚。”
史书之上,皇权跟相权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双方对立。
世界既不白,也不黑,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陆泽轻声开口回答:“凡事既有坏处,那好处同样如此。”
赵淳此刻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只听见皇帝陛下沉声道:“楷儿,你须知太子与皇子的区别,若是你以后行事依旧如在铁门关一样,凡事都想着一口气便全部吃下去,那朕对你会很失望。”
陆泽摇了摇头,神情依旧:“北凉如今已没有了徐骁,北莽几十万大军等草原之上冬雪消融之后,想来便会重启南下的马蹄,那位新凉王能撑多长时间还未可知。而且...离阳内部同样算不得安稳,这时候杀死首辅大人,无异于是在自毁根基。”
赵淳脸上神态变得恍惚起来。
这位无比敌视北凉徐家的离阳皇帝,似乎这才想到离阳天下没了那位人屠,北凉铁骑虽还是在徐家子嗣的掌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