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昨夜在这块石头上坐了一晚上,可是心中也有不快之事吗?”
云初循声望去,距离自己三十米外的一块礁石上坐着李承修,看他被水汽打湿的衣衫,应该也是一夜未眠。
云初冲着李承修招招手,这个少年人就快快的跑过来了。
“还在为徐敬业的事情感到沮丧吗?”
李承修道:“我在想,一旦徐敬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他会如何面对。”
云初道:“若是落在你身上,你如何面对?”
李承修道:“除过立刻自杀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云初摇摇头道:“你看,这就是你不如徐敬业的地方,当初你阿耶明显要烧死他,且付诸实施了,你见到徐敬业怨恨你阿耶了吗?
没有吧,至少没有流于表面,相反的,他更加孝敬你阿耶了。
我在甘州追杀徐敬业,就在他逃无可逃的时候,他居然翻身从悬崖上跳下去了,继而捡了一条命。
我还听说,当初,他在青海边上劫杀了禄东赞将要出嫁的女儿,还把人家给奸了,最后把裸尸暴露在日月山下。
结果,被论钦陵一路追杀,你阿耶配备给他的亲军损伤殆尽,即便是如此,徐敬业依旧单人独马逃进了沼泽地,论钦陵以为他死定了,结果,徐敬业运气好,被一对牧民夫妇给救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报答那一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牧人夫妇的吗?”
李承修道:“钱财回报单薄了。”
云初点点头道:“钱财,物资回报那一对善良的牧人夫妇确实单薄了,所以,他就杀了那一对夫妇,抢走了他们的马,驱赶着他们不多的羊群,最后,艰难的回到了长安。
现在,你再考虑一下,觉得徐敬业知晓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李承修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初道:“他不做人了吗?”
云初道:“自从他杀了那一对牧人夫妇之后,他就基本上算不得一个人了,现在,你明白我与英公为何会如此苛刻的对待他的原因了吧?
这人为了活命,可以干出任何事情出来,包括让你英公府身死族灭的事情,鉴于此,他这个人就不适宜自己做主,一辈子只能当一个自以为是的傀儡就好了,他如果真正掌权,则是很多人的灾难。”
李承修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消化了云初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最后咳嗽一声道:“阿耶希望徐敬业能死于我手,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