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忌又喝了一杯酒道:“御史李巢什么下场?”
李弘倒吸一口凉气道:“已经斩了。”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是辛茂将下的手,还是许敬宗下的手?”
李弘道:“是大理寺会同三司审理之后,确认李巢谋反迹象明显,就当场斩首了。”
长孙无忌皱眉道:“为了诬陷我,连律法都不要了吗?”
“许敬宗说《永徽疏议》在解释《永徽律》条文的时候多败笔,多瑕疵。”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
李弘想了一下道:“舅爷为何不反抗,就这么任凭一介狱卒就把长孙氏拆分的七零八落。”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对李弘道:“我知道,我没有造反,没有反抗,这让你父皇很是为难。
告诉你父皇,如今这煌煌大唐,有我长孙无忌的一份血汗在里面,是我们一群人披肝沥胆建立起来的,更是老夫一生的心血所聚。
金瓯无缺之下,太平盛世已经昭显,就不要再弄破了,不要再弄得民不聊生。
你回去告诉你父皇,老夫不知进退,喧哗于朝堂之上,轻视了皇帝,犯下了为人臣子的大忌。
死不足惜,如果皇帝想要长孙无忌死的更加合情合理,老夫也可以当堂认罪。
只是……这长孙府邸之内的人,大多数都流淌着与皇帝差不多的血,能饶了,就饶了吧,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件衣衫穿,莫要把他们送到岭南之地活活的磋磨死。
毕竟都是亲卷啊……”
李弘皱眉道:“就没有别人可以说这些话吗?我担心我说了,父皇会降下更加严厉的惩罚。”
长孙无忌又喝一口酒道:“树倒猢狲散,此时,也只有太子进言,皇帝才不会降罪于太子,若是别人多说一句话,只怕是性命难保。”
李弘道:“这朝中,难道就没有了直言敢谏的人了吗?”
长孙无忌嘲讽的道:“长安县治下的西市上,有一个潦倒的老酒鬼,自称褚遂恶,有浪荡子投掷酒壶于褚遂恶的身上,要他当场作文,褚遂恶也不拒绝,每每饮酒之后就有大不敬之言献上。
这样的人本该被官府缉拿,车裂于市,官府中人却对其不闻不问。
李弘啊,褚遂恶求死而不可得,老夫求生不可得,这就是老臣的下场。
去吧,去跟皇帝说,长孙无忌没有谋反之心,只求让全族得活。”
李弘再一次给长孙无忌斟满酒,将裘衣给长孙无忌披好,就离开